1.顾十暖
我记得那时她手捧一束色泽鲜艳的玫瑰花,正如她的眼睛中闪烁的光一样。她向路旁停留的车用力的挥了挥手,车却仿佛看不见她一般停顿了一下又平缓驶过.
她鼓了鼓腮帮子,来回走动着,捧住花一路踢着小石子,嘶——车的低鸣声。她抬起头心中默念着:到了。她小步小步的迈着台阶,身子一晃好像要摔倒似的。她踮起脚想要按上门铃,奈何无法够到气得她跺了跺地板。蹬蹬蹬,她跑向窗前用力的探进头去。她把腿半跨进窗子,自己护着花拼命地爬进来。
她入目的是卧在榻上面色病态的少妇,翻动着一本陈旧斑驳的相册。相册中的主角当然是顾十暖与她。顾十暖好似相当熟悉这里捧着玫瑰花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的瞅着那个少妇:“慧你果然没有搬出去。”沉默半响后她接着说:“这不中秋了吗?我给你带礼物了哦!”顾十暖站起迈开步子跑到床边,拿着那束花在慧眼前晃了晃。而少妇却紧盯着相册,挪不开视线。忽的顾十暖瞧见那人泪滴在相册上。
顾十暖愣住了,她想要抱住她,却顿住了。朝少妇问道:“你看不见我了是吗?”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想要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眼泪啊就是止不住了。她眉毛上扬眯起眼睛尽量露出灿烂一点的笑容。“我果然不存在了,但是慧啊顾十暖永远都会爱你的。”转瞬,地下也不过只留下一只玫瑰花。
2.顾十暖
她捧着那束花边已微微卷曲泛黄的玫瑰,鞋袜已经湿了,她索性将自己的鞋与袜脱下来,一边在路侧的浅洼中蹚水,一边等待着火车的到来。
随着身边的人潮开始涌动,她抬起头甩甩头上的水珠,在人群中穿过时也不忘左右来回打量周围的人,她小跑着上了火车。
待火车门开了后,她率先第一个下去也不忘护着自己怀里的玫瑰花。人群中她显得格外矮小,此时又是午夜。她瞧着那些拖着沉重行李准备回家的人。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一路哼着小调子来到他住所的门前。轻轻一叩就被推开了半边。顾十暖探进头去透过昏暗的灯光。顾十暖看见了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烟头酒瓶散落了一地。她立即钻进了屋子,讨好地向那人面前跑去,连忙把怀中的玫瑰捧出来向他炫耀:“脏脏,你看花花好不好看?呐你给葬卿卿拿去,她一定会回来的!”她激动的用手比划着。蹲在他的一侧托腮瞅着他,“脏脏你还生我气吗?我会听你话的,看在花的份上别生气好不好?”“脏脏我想你了。”却见到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还燃着红色火光的半截烟。她想夺过他手中的烟,手却从他身旁穿过,“是连触碰都不可以吗?”稚嫩的童音如同软糯的红豆沙。她看看自己的手,浑身颤抖着流出眼泪。“我果然不能长大了是吗?”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后剩下的也只是那一只边缘泛黄几近卷曲的玫瑰。
3.顾十暖
阳光啊穿透过商店的玻璃,她皱着眉头因阳光的刺眼儿睁开了眼,喝出气然后拿手擦擦玻璃,趴在地上看着外面。冬天的积雪堆簇着,她愣着神看了将近一天的外面。夜色越来越浓了。她将放在地上的玫瑰花捧在怀里,站起来跺跺脚希望能暖和一点。
她朝玻璃哈出一口气.在有着白雾的玻璃上歪歪扭扭的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窗外的一名黑发女子停住了脚步,显然是一名高级白领。“真是见鬼。”她看着窗子上的字。也就是顾十暖这个名字。
顾十暖停住了正写字的手,循着视线瞅向那名女子。略带惊异的问道:“尘尘?”忽然意识到别人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也看不到自己,她停顿一下后,继续写。尘尘?你和你的媳妇还好吗?
忽的。女子起步离开,顾十暖也即可冲出了商店,朝女子跑去。而商店的老板正纳闷着门怎么开了。
“尘尘尘尘”她喘着粗气,边追边喊。刚想要扑在那个年轻女子身上,却穿过她去,倒在地上。顾十暖揉了揉膝盖,再次跑起来,捧着手里的花像女子怀里推去,女子也是刚刚停住脚步。呼出一口气。
她歪着脑袋,瞅了瞅陆以尘,想要触碰她脸庞的时候。忽然顿了顿手。“尘尘要幸福啊。”她说完这句话,陆以尘好似察觉什么想要睁大眼睛看个清楚。也不过只看到放在地上一支几近凋落的玫瑰花。
4.顾十暖
广东这里的冬天就像夏天似的,感觉不到第一点冷。南方可能就是这样,所以看不到雪。就像是有人说:夏天到冬天完全没有秋天的感觉,冷空气来了温度骤降。她穿着那身白裙子光着脚丫,在路边等着。
就像夏天似的,真热啊。顾十暖在心里默念着。她啊跑到树下去解解暑,树叶浓密而闪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花影卷着梢端的风在夏的指缝里流淌而过。她朝树下瞅瞅,这似乎还有一个人。顾十暖往那人旁边探探头,噢原来他在画画。顾十暖坐在那人的旁边瞅着他在画一个姑娘。不得不说这个男子画的很棒。她这样想着,看见那名男子画完后写出了自己的圈名。顾十暖心颤了一下。小声的喊了喊:“老哥?”忽的意识到别人看不到自己。她扯出一抹苦笑:“怎么是你啊?”“你还好吗?”“画的是不是你最心爱的姑娘?”“你不是说以后要出去啊,就把我装行李箱里拖着我一起走吗?”她说了好长一大堆话。男子都没有回答。顾十暖知道,她的葛格,她的老哥,大凶啊是听不到的。
她整理了下花里几近枯萎干煸的花,从中挑出还算看得过去的一只放在地上。“老哥啊,和心爱的姑娘一起要好好的。”风啊轻轻吹过,男子眯住眼睛。睁开之后却见地上剩余着一朵深红的玫瑰花。“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如句的诗呢喃出,第二天才发觉竟变冷了。
5.顾十暖
她蜷缩在曾经的老旧屋子里,这里没有一点家具。她不知在那里找到的老旧按键机,握在手里。五年之前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她还用不用,她费力的想着楚黎莳的电话号码,在不确定中按下去。
嘟嘟嘟嘟——在缓慢长久的电话铃中,电话被接通了,“喂”电话那头传来那个曾经稚嫩的小丫头现在成熟的声音。她有些忍不住了,大篇幅的回忆开始在她脑内涌现.她手紧紧的攥着手机开始啜泣起来。电话另一边的楚黎莳听到了这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尽力想了想,不确定的试探道:“沐尘?”顾十暖的抽泣声越来越大了,呜咽不堪的应了声:“嗯,宿命是我。”
“你去哪了?大家不是说你去世了吗?”楚黎莳连忙接着问道,生怕她像五年前那样挂掉电话。顾十暖一只手捂住嘴压抑住自己的哭声“我在家里,我挺好的你别担心了。”楚黎莳舒了口气,起码这次她没有挂掉电话不是吗。“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家人对你怎么样?”顾十暖忍不住又哭起来,眼泪也停不下来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宿命啊,我就在这里。”楚黎莳刚刚想说下去。却被顾十暖打断了“宿命我爱你,如果有以后我要陪你一辈子,你现在看看你的桌子上有什么好吗?”顾十暖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来消失。楚黎莳握紧手中的手机,向桌边瞅去,桌边是几朵零碎的玫瑰花。她朝着电话说了一句:“沐尘我也爱你。”顾十暖最后的花全部留给了楚黎莳。
初一:陆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