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穗学校是广州市唯一的一所工读学校，对品德行为偏常及有违法或轻微犯罪行为的未成年学生进行教育和挽救的一种特殊教育形式。本文笔者以一名老师的身份，以“田野”研究和“教育人类学”的视角，以一名观察者、教育者和守护者的姿态，通过深入了解、观察、深度访谈等形式记录了新穗学校新生入学的十五天实况。对我们的“问题学生”而言，这是一个充满失意与诗意的十五日，一段具有刻苦铭心记忆的十五日，一段见证了我们“问题学生”的蜕变与重生的十五日。

关键词 蜕变与重生 新穗学校 新生入学 十五日记实

一、“田野”实境：新穗工读学校

9月1日，对很多普通学生来说都应该兴高采烈的去自己的学校报到，而他们是一群特殊的群体，他们不能再回到原校，而是要送去一个对他们充满陌生而又神秘的，始终“深锁”的大门的全封闭的半军事化管理的特殊学校——新穗学校。

新穗学校位于广州市石榴岗路15号大院，是广州市唯一的一所工读学校，即对品德行为偏常及有违法或轻微犯罪行为的未成年学生进行教育和挽救的一种特殊教育形式。

新穗工读学校是“择差录取”的，广州市每年有5000多个行为偏差的“问题学生”，因为学位的原因只能从中挑选80名“精英学生”就读，因此，今日前来报到的每一个学生都不能小窥，每一个学生都有一段“辉煌的历史”，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记得进出过几次派出所了。打架、斗殴、勒索、抢劫、旷课、通宵打机、扰乱课堂纪律、离家出走、夜不归宿、顶撞老师和父母更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这里的很多孩子普遍缺乏爱心、行为松散、法制观念淡薄、文化基础很差。这就是我们的工读生，我们的教育对象。

面对这样的教育对象，作为工读老师，我们不但是一个教育者，大多数的时候更是一名“守护者”，从学生进入“新穗”的第一天开始，我们的工读老师就会一直陪伴着、守护着他们。实际上，当我们在守望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也在观望着我们，孩子们会因为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努力、我们的教育而发现了生活的意义与生命的内涵。

我时常在想，在这块贫瘠的土地里，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有的只有一帮悬崖边上的孩子和家长和社会的重托。其实，这里更需要有心的人去耕耘，去收获。我们不是农民，是老师，却同样是一个播种者，不是把谷子撒进泥土，却把它撒在孩子们的心里。

帮助这群悬崖边上的孩子，寻找回来的世界，为他们重塑自我，向上向善，回归主流社会，作出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是每一个工读教师和每一所工读学校的责任和使命。

下面的这些文字是广州市新穗工读学校开学及军训15天的记实，虽然入职已将近一年多，但却是第一次参与新生入学和军训的整个过程，感同深受，让我终身难忘，于是，我用文字记录了这十五天亲历孩子们蜕变与重生的整个过程。

二、新生入学十五日记实

（一）第1日：新生活，见证了几位孩子和父母的眼泪

（1）身体检查——内心情绪在挣扎

清晨，我们做好了一切迎新准备，那常年“深锁”的大门此时已经被悄悄打开，看到的是接二连三的家长“押送”着自己的孩子和日常生活物品来到学校，一来到学校，很多学生就开始挣扎，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家长通过不同方法给“骗”过来的，（很少学生是积极主动自愿过来的）。新生来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受身体和物品的“检查”，重点是检查学生身上有没有纹身、伤疤、耳洞和携带严禁物品，观察学生的表情、动作、眼神、情绪有无异常、是否存在严重的不合作现象等。在接受检查的过程中，不同个性的学生在接受检查的过程中表现不同，有的呈现抗拒情绪、有的显得傲慢无礼、有的非暴力但不合作、有的无所畏惧满不在乎、有的嬉皮笑脸一副无赖表情，但所有的一切外显特征都无法掩饰他们内在共同的情绪——内心情绪在挣扎。

等学生一一检查完毕后，已经快到了下午，他们身上标新立异的奇装异服和彰显个性的“怪异发型”就开始难逃此劫了，我们帮他们换上新的校服，“剃头匠”们也开始忙乎起来了，用剃刀毫不留情的剃下一片又一片，留下的只有少许。我看到很多学生此时流下了伤心的眼泪，我知道他们内心是多么的抗拒与挣扎，正所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我们的这些孩子最更爱面子了，“发型”牵动着他们太多的心血。一个个“小平头”，以后还怎么见人，剪过头的学生一个个都显得特别的沮丧，但是回到班级后，看到大家个个都是“小平头”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阵狂笑，原来“大佬”们都变样了。

（2）规范训练——养成教育已开始

心理学家普遍认同这样一个规律：行为习惯的改变会影响性格的改变，性格的改变就会影响人生的改变。我们深信道德的养成始于日常生活，为此，学校从一入学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养成教育与训练，在进行半军事化的行为规范要求下，通过学习“一日常规制度”、 ‘中学生基本行为规范’、“新生训练教育计划”、“班集体考核制度”，养成学生良好的行为习惯与道德规范，为学生订立每日具体的行为规范，在具有威仪、充满文化情境的环境中，让“问题学生”接受严格的不厌其烦的规训（discipline），以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

这些刚入学的“工读生”在社会上早已习惯了各种“随意”，我归纳为三点，第一种，语言随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很少有学生会顾及到什么；第二种，动作随意，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很多动作非常夸张；第三种，表情随意，想怎么笑就怎么笑，表情过于丰富。在新穗学校，学生的教育活动是有原则的，如笔者在教育过程中归纳提炼出的值班管理的“三大原则”：不要有过分的肢体接触、不要有相互间的言语攻击、不要有过分的夸大动作（如大笑、倒地等），等以各种形式创设一个认同的日常文化情境，让学生置身其间，产生耳濡目染的道德影响，促进其常规的内化和行为的养成，令个体行为合乎先行设定的规范标准，形成严明的纪律、操守、仪规、礼节、禁忌，由此逐渐浸染人的德性，做一名合格的中学生和社会小公民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3） 放声哭泣——第一次自我反思

那天，原本不是我值班的，但是我要求班主任让我也参与值班，第一天晚上，学生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个个看似非常坚强的大男孩，在父母离开后的第一个晚自习，有个别同学终于承受不了了，不能再坚强地面对自我了，一股心酸惹上心头，趴在桌上就放声痛哭。哭声是具有感染力的，于是，一个接着一个……。，在这间只有二十人的教室里，除了抽泣的声音，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从前，在同龄人眼中看的比命还重要的面子，此时也不要了，一个个只想像孩子一样大声的哭。雷同学在第二天的日记中说“从前在原校的一年中，一度被我们抗拒的课桌椅，在此时竟然坐的如此舒适，这一切完全归功于这里严格的半军事化的训练。”来新穗后，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将经过严格的规范化训练，对于这群早已习惯“随意”和向往自由的孩子来说，这里的“规训”充满了“枷锁”，哭泣，孩子们的眼泪彰显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落差。

此时此刻，哭泣同样也是他们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悔恨、愧疚、霎时间充满了他们的内心，一个个只有十三四岁的他们，其实犯下的“孽”早已超出一个普通学生了，有的简直就是“犯罪份子”，只不过年龄不够罢了。 最让人疼心的是在他们身边的人总是第一个受到伤害，暴力、欺骗、野蛮、残忍，只有是他们能够做到的，他们都做过。一位同学在日记中写到：“现在也许就是上天让我们偿还的时候了，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也没有人会是无辜的，毕竟出来混，迟早都是要偿还的，唯一的区别这里是工读学校而不是监狱，可以说这也是我们唯一比别人幸运的了。”

今夜，我一直在旁边守护着、观望着，孩子的哭声，我也深感心酸，但是，我想此时此景，孩子的哭泣声里面注定包含了很多新的情感、内涵和意义。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到泪水中孕育着对妈妈的思念、对过去的悔恨和对自己行为的反思，这一晚，就让他们放声痛哭吧，哭完之后，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

（二）、第2—14日：失意与诗意，一段刻苦铭心的记忆

（1）日记反思：我为什么来工读学校

第一天的日记“我为什么会来新穗”，侧重于反思，让学生重新去回顾并审视自己的过去经历。下面是摘自三位同学的日记记录，宋同学在日记中写到，“我在今天，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我为什么来新穗了，其实之前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坏事，主要是不尊重老师、校长，也不尊重家长，并且晚上很少回家的。”；秦同学在日记中写道“我是妈妈送我来的，因为我在87中学学习很不好，经常通宵打机，天天都打架，我每次打架的时候，学校的主任都会骂我，然后主任就叫我到新穗读。徐同学在日记中坦言“很明白自己为什么来新穗，就是不爱读书这坏毛病，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对妈妈和老师大发脾气，大吵大闹。现在静下心来，觉得自己很多方面的确做的很不好，伤透了妈妈和老师的心，所以，以后我要好好改正，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不做一条龙，但也绝不做一条虫。”

我们知道走进孩子的心灵世界，那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走进“问题学生”的心灵世界那更是难上加难。其实，每一个“问题学生”的内心一般都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他们习惯用冷漠包裹着自己，作为一种被动的防御。他们心理活动比较复杂，往往具有敏感、内敛、多疑、早熟、想法多、怀疑、对他人的不信任感、不轻对他人去吐露心声等心绪特质，而事实上，我们也发现他们又真的很需要有一个载体来吐露、表达自己的想感受和情感，新生来校的第二天就开始培养学生写日记的习惯，新穗学校在多年教育转化“问题学生”的教育探索中形成了日记教育这样一种传统教育内容，于是“日记”便成为工读教师打开探寻“问题学生”的一扇窗。

著名教育家朱永新教授说过“一个坚持写日记的人，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不管命运多么不公，他（她）都会锲而不舍地抗争，写日记需要的不是超人的智慧，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坚韧的毅力。而正是毅力，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最锐利的武器。我们的学生更需要这样一种毅力、一种养成、一种品质。日记对学生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同时也是现实而深远的。“日记，一日一记”，就是让我们的“问题学生”在这样每日的点点滴滴中接受反思、接受改造、接受濡染、完善人格，这些积淀了几年的日记最终将会成为书写他们成长的心灵日记、乃至重生日记。

（2）军事训练: 一场酷暑骄阳的洗礼

15天里，学生们头顶烈日、力求高标准地做好每一个军姿，汗流浃背亦纹丝不动；宿舍内，整洁得让人冷清的宿舍，铺得异常整齐的“床铺”，有条有理的“衣柜”和“摆物架”，这些就是他们真心向上向善的开始。

军训的日子里，他们首次能够安静下来反思过去、思考未来，努力克服自己内心复杂的矛盾与情感，改变自己，实属不易。军训，炎炎烈日，说实在的，我们的学生付出了很多艰辛，顶着烈日，毫不退缩，坚持走完这一段的人生洗礼。军训中有苦，也有甜；有失意，也有诗意。有的学生再日记中说军训是一场恶梦；有的学生说军训是一首灿烂的歌；还有的说军训是记忆的绳索。相信经历了酷暑骄阳的军训洗礼，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拥有一份特殊的收获。军训时间虽短，但是学生们学到了不少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虽然苦了、累了，但精神更饱满了，虽然黑了，疲了，但意志更坚强了。看看他们走过的路，从娇弱到坚强，从幼稚到成熟，你们所付出的汗水代表着是成长，代表着你们正走向成熟！

或许他们曾经是个“衰仔”，但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是“烂仔”。这里的孩子就如《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主人翁，一个被开除的中学生，他貌似玩世不恭，厌倦现存的平庸的一切，但他并非没有理想。他想象悬崖边上有一大块麦田，一大群孩子在麦田里面玩，而他的理想就是站在悬崖边上做一个守望者，专门捕捉悬崖边上乱跑的孩子，防止他们调入悬崖，是啊，我们这里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在悬崖边上玩耍的孩子。

（3）系列讲座：一次明辨是非的过程

每天军训结束，学校在晚自习期间安排了一系列教育讲座，内容涉及到“禁毒教育”、“是非观教育”、“心理健康教育”、“感恩教育”、“工读教育”等众多话题。课室内，老师和我们一起观看影片、讨论纪律、犯罪、是非观、感恩、工读学校等话题，一点一点地强化了我们的纪律观念，认清了犯罪的危害、明辨了是非、学会了感恩、知道了什么是工读学校、工读学校的历史和性质。

宋同学在日记中说，“我不知道什么叫感恩，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说，以前我基本上不会和妈妈说很多话，天天在外面玩，根本想不到妈妈，现在我很想念妈妈，甚至只要看到妈妈或者能够与妈妈讲几句话我也心满意足了。”龙同学说“以前，我什么话也不听，现在我知道什么是听话与不听话，还有什么叫做感恩，我要改变我自己，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秦同学在日记中则说到：“其实现在心理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在原校根本不把自己当学生看，我是老大，那些学生全部要听我的，不听就揍，现在想想看自己还真是傻，觉得这样的心理很不好，我现在慢慢学着去改变，但是仍然觉得这个过程有点艰苦。”通过学校的一系列讲座，我们的学生能够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够感恩父母，懂得亲情，这是一切进步的开始。我经常对学生说，虽然改变的过程是艰苦的，但是挺过去，就是巨大的进步。

（4）电影赏析：一个特殊的星期六

对孩子而言，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星期六，为什么说特别呢？那是因为今天在新穗学校的礼堂里我们的“问题学生”观看了入学以来的第一场电影《小孩不笨2》，在工读学校还有大屏幕电影看，这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我们坚信好的影片就如一颗幸福的种子，一旦扎根于孩子的内心深处，对孩子的一生都会有影响。电影教育，对工读学校而言，一个有着他自身独立特色的教育形式，一个有别于课堂教学的教育方式，一个适应我们“问题学生”文化性格的教育方式。经典电影赏析，应该值得在工读学校大力倡导，为此新穗学校选择在特定的时间段，组织所有班级统一观看经典影片，此外，学校还通过影片观看的后续性，如让我们的“问题学生”通过写日记、写观后感和教师的讲解等形式来深化对影片的思考，来强化影片的观看效果。我们的“问题学生”通过电影教育活动了收获的不仅仅是欢笑和眼泪，更重要的是欢笑和眼泪背后的故事，电影教育同时也给“工读生“单调的生活平添了许多乐趣，增加了“问题学生”对工读学校的认同感与归属感，我们深信好的影片能够触动孩子内心复杂的情感和敏感的神经，让他们在“欢笑”和“眼泪”中接受一点一滴的教育与感化，甚至产生灵魂的撞击与震撼，对所有“问题学生”进行文化积淀与道德濡染，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孩子的一生。

（5）我的小转变：从学会感恩开始

学校一直倡导感恩教育，感恩教育是爱的教育、情感的教育，是一种体现人性善的教育，是把我们与外部世界紧密联系起来的一种的重要的情感纽带，它可以消解我们内心的恩怨，洗涤世间一切尘埃，是人之所以高贵之所在。

一位同学在日记中表达了这样的小转变：“来新穗学校已经有5天了，在新穗不是谁都能接受，第一天来这里，我很不情愿，直到今天，我慢慢感受到新穗是我第二个母亲，培养我良好的行为和品行，我第一次开始学着照顾自己，学会自理，还教我们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我会好好珍惜这段特殊的生活。这几天我明显感觉自己小动作少了，忍耐性加强了，以前上课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的私下交流，现在少了很多。也不影响老师上课，我以前在原校的时候总是会影响老师上课，搞得老师不得安宁。

新生入学的这些天，很多学生向我表达了“开始想念妈妈”这样一种心情，莫泊桑说过“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景是出现在当我们怀念到母亲的时候”。我们的“问题孩子”开始思念母亲了，我想这本身就是一种感恩、一种改变。改变，从感恩开始；感恩，从开始想念妈妈开始。作为一名社会小公民，我们理应把对妈妈的这种“思念之情，感恩之心”扩展到他人，延展到社会，努力做到常怀感恩之心，常为感恩之行，事实上，我们的孩子沉寂的心已经好久没有涌动过，他们的心灵太需要这样的洗礼了，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懂得感恩，我们的社会就会变得更加和谐。

三、 第15日：军训会操和开学典礼，苦并快乐着

（1）一个学生，一个世界

今天，对他们而言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是军训结束，开始新知的日子；是告别父母，再次相见的日子；是孩子们改变旧我，重塑新我的日子。下午2点多，我在值班室值班，外面，传来了一阵沸沸扬扬的声音，我知道是孩子的父母来了。于是，我走出值班室，当学校校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家长们纷纷拥进学校，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的不仅是年轻家长的面孔，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和姐姐弟弟的身影，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和各种水果、月饼、鸡汤等食物，听说还有学生的爷爷奶奶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水果和好吃的东西。

我惊呆了，原来，每一个孩子的后面都是一个家庭，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世界，都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一直以来，我们这些工读教师都是在贫瘠的土地上仰望星空，时常感到苍白而无力，但此时此刻，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难以名状，但深感自己的社会价值，在那一瞬间。我认识到了这样一个道理：转化“问题学生”是个体的，但是价值却是全社会的。

（2）一个具有崭新意义的一天

经历了15天的军训训练，他们终于迎来了军训会操和开学典礼，迎来了与父母的首次见面。15天了，他们没有看见过父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亲朋好友。很难想象，15天前，这些孩子都是一个个在外面混的“衰仔”，15天后，孩子的眼神也从开时的“怪异”逐渐变得澄清，15天后，这些小伙子们已经步伐整齐、军姿勃发、举手头足之间无不透露着军人的威武与阳刚。

孩子眼睛都湿润了，我告诉他们今天是会操与父母相见的日子，流眼泪是正常的，也可以理解的，但是眼泪之后，希望大家收起自己的心情，进入到比赛会操的状态。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次会操至少是我们15天辛勤汗水所铸成的，希望你们能够真正的展示好，让你们的父母感到欣慰，感受到你们真的成长了，改变了。

一位孩子说，“当时很多父母都来了，我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母亲，我看到了母亲湿润的眼泪，妈妈不听的流泪，那一刻，我也哭了，我的心好痛，如同刀割一般，我知道是我让他们伤心难过了。但是我还是用力的擦干了眼泪，准备会操。会操完毕，我如愿地拿到了军训标兵，我看到妈妈微笑了，但是眼中还是充满泪花，我实在忍不住了，眼睛早已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想想曾经的我，多么的坏，而现在的我，第一次为自己感到自豪，让妈妈感到骄傲。”

会操和毕业典礼结束后，他们来到课室，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孩子们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位学生告诉我：“我现在才明白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以前，我和妈妈是没有什么话说的，但是，现在，我有说不完的话想和妈妈说。”之后，很多学生很骄傲地带着妈妈参观自己的寝室，看着自己叠的整齐的军被，铺得异常整齐的床铺，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在他们心中蔓延，他们激动着，他们骄傲着，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让妈妈“有面子”。

快乐的时候总是短暂的，但就是这短暂的瞬间，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永恒的瞬间。他们只能和母亲挥泪道别，有部分同学哭了，虽然我看到很多学生的妈妈们仍泪流满面，但我知道，这一次泪水和往常不同，那是一种心疼的泪水、一种开心的泪花、一种自豪的眼泪。而孩子的眼泪，充分说明了他们懂的与父母的那种最天然的情感。

（3）新启蒙——唤醒“沉睡的狮子”

歌德曾说过“虽然我们可以靠父母和亲戚的包庇而成长，依赖兄弟和好友，借交游得扶助，因爱人而得到幸福，但是无论怎样，人归根结底还是要依赖自己”。所以，新穗学校的教育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引导学生认识自己，认清自己的行为从而指导自己的行为。

今天，很多学生向我传递了各种特别的收获：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面前流泪、第一次主动的拥抱自己的父母、第一次投入到妈妈的怀抱并紧紧的抱住妈妈、第一次得到老师和父母的赞赏、第一次上主席台并在全校师生和家长面前领奖，等等的第一次都在这一天得到了体现和满足。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是平凡的一天，但对我们的学生而言，有汗、有泪、有悲、有喜、希望他们可以带着今天走向明天，说实话，我们的学生确实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书本了，但愿他们能够带着这种美好的意愿坚持下去，以崭新的姿态迎接盼望已久的明天——开始文化课的学习。

在新穗工读学校教育的过程中，我们始终相信孩子，相信学生的价值。其实，每一个学生的内心都充满了生命的灵性和欲求，正如马克思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沉睡的狮子”，为此，学校积极搭建各种成长的平台，通过标兵评选活动，个性特长展示活动，校长杯球赛、班级流动红旗评选等活动，发现、发掘学生身上的闪光点，注重对个体特长和群体意识的培养，让学生接触成功、体验成功、感受成功，著名教育家第惠斯多说过：“教学艺术的本质不在于传授，而在于激励、唤醒和鼓舞。”工读教育的本质在于“唤醒”，在于试图唤醒每个“问题学生”内心世界中“沉睡已久的狮子”，希翼对他们实施新一轮的启蒙教育，使得“问题学生”能够从蒙昧中醒来。我们深知一个沉睡的灵魂一旦被唤醒，一个人的命运也会由此而改变。我深信经过“新穗工读学校”一到二年的教育，我们这些孩子的明辨是非的能力将会大大增强，情感也会更为丰富，我深信你们的明天将会同样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