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阴了。
雨默默的飘酒着。
班级里的白炽灯,凌晨六点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书声依然是那种仓促ABCD,并不教人心动,也不曾让人厌烦。
我开始怀疑,往日是否错的太多,将时间浪费到了那些虚无飘渺的情感中。教室里的所有,我是那么的熟悉,课桌、黑板还有椅子。
十几年了罢,我与你们有过一次次没有交谈的邂逅,我曾经快乐,用那种老式的铁皮文具盒敲打着你,用刻刀在你身上绢刻下那些萌动的情感,那个女孩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每每你被顽皮的男孩敲的叮当响,被铅笔划的沙沙,我告诉自己,你是痛并快乐着。书桌,我儿时的第一张案牍,嗨!你还在吗?你永远都是那样纯粹的本色——至少在我心里。
所有的纸张都在叠中变得单调再变得白花花。页码也是流水中长一般越记越长。无奈的时候,我会思想,曾经的那些加拼音的课来呢?“布谷,燕子,知了”这些曾经烂熟于心的词组仍旧念念不忘,记忆里还有那个顽劣的孩子,将你一页页撕下,叠成小船,折成飞机。你也无言,大概你是知道吧!无论是飘摇在水中,还是翱翔在天空,都只是童年时那些我希望的寄托罢了,你不去埋怨,因为那时的我们太天真,天真的守护着自己笨拙的梦。
当我样渐渐长大,你们的面庞开始变地腊黄、苍老,我不再记起那张刮花了的课桌和那些缺页的书本。我自负的认为折纸的童年真是段幼稚的另人羞愧的时代,继而试图将它从记忆中抹去,我们用电子游戏、小说和恋爱填满自己,抽空往日的羞涩,只是第一次的触摸和聆听无法遗忘。终究如愿以偿。于是向我们所谓的成熟蜕变,开始变的势力,自私,忙碌,无聊。我们有了和老师争吵的勇气,看着他们气的铁青的脸,会有一种骄傲的满足。而那时的我们还不曾度过花季。
初中,高中,高三。
蹉跎的岁月,将我们不羁的成熟浸泡的如此软弱,那些秉戾的锋芒呢?那段香烟熏弥的时光呢?不过是乞者的一个屁!可能会很响,但空洞的食腔,让我们连遗臭万年的资本都没有。于是倔强也变的苍白无力,瘫软在路上,无所适从。
触到手中的是实在的,拿在手里的是自己的,我仍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昏昏的睡去,任凭鄙夷和唾弃反复的碾轧,途中也有同情和温馨将我们扶起,可是久卧的身躯却不听使唤,仍死皮赖脸的趴在冰凉的路面上,肢体愈发的疆硬。
全世界都将我孤立,可是那些残存的记忆没有将我抛弃。
于是那张遍体鳞伤的桌来了,那破旧不堪的书也来了,它们说:“孩子,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找我们?我们还担心你生病了呢。快起来,地上冷,别冻坏了身子”。我慢慢地抬起了头,搀扶着站了起来,你们努力相拥让自己显得不太过于蹒跚。可我知道,你们已经很老了。
你们将剩下的温热传给了我,我的身子暖了,我的笑容柔软了,我的泪热了,我看到课桌上还留着那个女孩的名字,书页里还夹着那架未起航的纸飞机,哭的更猛了。
你们慌了,轻轻的擦拭着我潮湿的双眼,我的泪水浸入你们的肌肤,于是木头变朽,纸张变皱。
别哭,孩子,我们还能帮你。
多么单纯。
站起来孩子,前面还有路要走。
多么真诚。
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最朴实的语言,让我直起身板,擦干眼泪,抬起额头。我将那架纸飞机撑开,向机头呵出一团热气,放飞。那白色划过撕裂了阴霾,露出明媚的阳光。
散漏的阳光渗进他们拘谨的皱纹里,他们笑了。
我只是一个在卷牍下醉了的孩子,暂时遗忘了卷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