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洗空,轻掬一弯月影,浅唱一首老歌,泪光凄艳,水波荡漾荡漾,销魂葬了多少年,你是我未经重读的原乡。
一抹笼烟惹湿的浅翠娇青遍及在隐隐云雾中的故居,微风梳妆缄默的瓣瓣深深浅浅满是红意的落花。荷香四溢,水光潋滟,空蒙的晨雾缭绕着静默的小湖畔翩跹柳絮,静好的湖面倒映着远山影影绰绰的凝重黑色。天高地阔,燕子齐飞,翅膀扇动在百草竞美、千花夺艳的清新中,高坡上偶然飘来一声清远的笛鸣,丽燕千军豁然腾飞,在长空与绵绵密密的春雨打成一片序曲,勇敢地,向远方迷茫的山丘碧野飞去、飞去……
此刻,暮色四合,氤氲中的香樟树勇毅地立在远方,轻轻地与灰天并肩,坚韧的筋骨挺出小镇百年独存的乡韵。
一排排静默在黄昏余香中的陈旧木屋与一滴滴刷擦在屋檐低下亲切的滴流构成小巷风景的左右。巷中不经意间看到几位衣香鬓影的女子涉水走来,左手打着一把秀伞,红黄碧绿的斑斓模糊了我落脚的视野;屋檐下,看透隐隐的水珠便看到了几位白发苍颜的老者,他们傲慢地举起手中的棋子,轻轻放下,仿佛放下了人生曲折多变的征程,我从他们满是褶皱的脸上又看穿了一段荡气回肠的传说。末了一袭残阳披拂的小巷最诱人的咀嚼,回头,深幽曲折的小巷又淹没在淡定与和谐的暗浪里,扫空了昏黄近夜的哀楚。
东方煜晓,千亩良田覆盖了我的脸。我信步在窄窄的田垄上,前面一位纤弱女子提着一个精致的篮子走来,她与我相距不远之时,徒然响起清脆优雅的嗓音:“弟,去哪呀!这么早,没吃东西吧,来,吃一个桃。”我惊诧地将手掌递过去,接过一个又红又大的蜜桃,然后对着她的背影无声挥手。我使劲咬了一口,甜,在心底蔓延,绽放一束清光,填补我空洞的晨曦。她却渐行渐远,长发包裹了我以往的自私,我站在这一角驻足,才恍惚发现我们并不曾相识……日上三竿,我在歧路彷徨,那敞着胸,搭着白褂的大兄弟荷锄经过,诚恳地为我指点方向,并且用粗厚的嗓音问我:“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走,去我家吃,保你吃个足!”我露着一脸的欣然谢绝了他,继续走我自己的小道。回头,阳光只为他一个人而照耀,他走得那么远,而且还放声引吭,歌声一段一段,响彻了多少条河,多少座山。我坐在最远处的亭子里,而他却躬身在炽热的田土中,锄头轻轻叩击着这片厚重的土地,里面多少喜忧,而我们却并不曾相识……
真诚与淳朴在这里得以涤荡与升华,劳动人民的智慧是家乡的大爱,替曾经耽溺在红尘中的我,招魂!
不是如今的和谐与宁静就可以掩盖一段历史的流浪,多少年,它依然笼罩在每一个镇民的心海。这里远在隋唐时期,便是古高富县治地,后经地理与人民地打磨、修造,历经沧桑,形成了如今的模样。可怜,1987年8月14日突袭的一场洪水印证了曾经平静的深处一波深深的激流,它冲垮了房屋,也吞噬了镇民,折断杨柳也推翻堤坝,它在三天之后终于逝去,去得扬长、去得匆匆。脱了一袭步步维艰的面纱,用心感受着最虔诚的家乡。我知道,家乡也在默默地培养人才,在这里一共出现过上十名硕士、五名博士,以及若干名大学生。现今,她承载着岁月、自然与三万人共同的欺凌、洗刷,疾风暴雨肆虐了她的肢体,货车,楼房与行人践踏了她的身躯。她却默不作声,只为每个人能过上幸福生活而夙夜筹谋。懂得了这一份珍存以及她最无私的爱,我觉得人生就没有白走这十几年的风雨征程。
在我又一次把心久久地攀附在家乡的潭影青荇、落霞飞雪相亲相爱、相依相偎的绝美精致中时,绿叶新枝已经涂上一面金子的华贵,浪漫地飘落了,落在河里,飘远。正如我此起彼伏的心境,悠然地落在河里、同样飘远。泪光侵泡了月光下的自己!
夜空上一轮皓月,正照在我还乡的征途上,泪痕爬满我的年少,春收冬去,那么多年,你是我未经重读的原乡……
初二:黄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