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所居住的地方大约可以算作一个贫民窟。这地方所有的房子外观都已破损,不堪入目。加之绿化实在匮乏,春天,似乎久久不愿驾临。
一天,母亲邀我逛街散心。此时,天还是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白色,兼以朦胧的春雨。因此,我的心情并不好,便只管着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然而,我又觉得这片不大的居民区是座监狱,隔离了我和春天。我并不觉得破败的老区会存在什么风景。
到了稍稍繁华点儿的街市,我终于开始留意路边的景色。两边的花坛被织成粉绿交错的绸缎,一刚一柔,甚是好看;伫立多年的梧桐依然初心不改,粗壮的叉支上抽出细嫩的幼枝,如幼儿手掌般的芽叶倒悬在枝头;行人行车抛开了昨日的匆忙,在旅途中欣赏灌木和爬山虎带来的春意。我开始有些忌惮回到那个不被春天眷顾的地方----然而却又无怪于春,毕竟谁会留恋一个处处是抛砖弃瓦的地方?我甚至有了移居的念头。
闲晃了大半天,也无非就是枯木逢春,万象初新,即使沿途都有缠绵的小雨相衬,但不知为何,我心底里的那份对春天的渴求,似乎被渐渐淡化了。走到离红绿灯不远处的一个行人过口,我看见了这样一幕:一位瘦高的老翁举着一把撑不开的破伞,正赶上车流湍急。本以为又要在雨中停留,忽地,为首的两辆车自发地停了下来,截住了车流……和我一样,许多人也享受了这“洪福”,我的内心的看法也有了本质的变化。
望着老翁离去,那把褪色的破伞,好似又徐徐地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