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闹钟有着特别的感情。而这种“特别的感情”,却是源自一个人——我的妈妈。
因为睡眠不充足,我总是早早就困。每当这时,我总会拿出手机,设上一个足够我休息的闹钟,再美美地睡去,等待闹钟的呼唤。奇怪的是,每每我醒来,却不是因为闹钟的呼唤,而是听到了妈妈那熟悉、稳盒的声音,而且,每次我醒来的时间,都比当初我所设的闹钟稍晚一些。无论多晚,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改变。为此,我奇怪不已。
我决心要一探究竟。然而,日子一天天逝去,我却始终诡异地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闹钟的召唤,心头的疑惑终于如小山一般积得老高。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被闹钟闹醒,然而,妈妈却在睡着。房间内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刚刚苏醒过来的我却还是受不住这柔和的光,我不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朦胧的灯光,我看见,妈妈正靠在床头。她的身体随着呼吸有节奏地上下起伏,头歪向一旁。灯光映得她的脸很清晰,使我又不禁端详起她的脸来:双眼紧紧地闭着,眼珠在里面不安分地来回转着,谁能想到,她是否在为女儿的学业而担忧?双眼下衬着的,是两条宽宽的眼袋,谁能想到,这是她每天陪女儿挑灯奋战的结果?她的嘴微张着,从中传来轻微的出气声。眼角处的皱纹,掩不住她的操劳;而她的早已被时光染白的鬓角,则是对此更好的证明。我又注意到她耷拉下来的手——手中握着的手机上,赫然显示的是比我定的闹铃晚半个小时的另一个闹铃!
我愣住了,只呆坐在椅子上,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我仿佛看见一个个漆黑的夜里,妈妈用手拄着疲惫的身躯,同时尽量快地关掉我的闹铃;又仿佛看到,妈妈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头部,想使自己更加清醒,而这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多睡一会儿而又不耽误作业的完成。我不知道是否有液体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知道,那一刻,我懂得了很多,闹铃,也是可以寄托爱的对象;半个小时,也可以很好地给予爱。
忽然,我被一阵悠扬的闹铃声惊到,扭头看时,妈妈正像被按压后松了手的弹簧般迅速地坐直了,然后飞快地关掉闹铃,她抬眼望向我,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后,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她以一丝笑容掩去了她看见我醒着后的惊讶,然后轻轻地说了句:“醒了?······那就快写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因为即使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也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