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人,为他许下生生世世,
然而,却伤他最深。
可即使伤他,他也依旧坚持。
他不认为,他的心在装下那人的同时,还能装下其他。
但当他们再次相见,他却说
“如若再予雁君一次机会,雁君宁愿,从未与君相识!”
有谁知道,这违心的话,只是为了那人一句,要天下……
绝代帝后——应雁君
001.
“快点儿!干什么呢,你奶奶的听没听见!“又是一鞭子下来。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手持一根镶软刺的荆销鞭,粗臂一甩,一声鞭与皮肉摩擦后的巨响响彻街巷一角。
沿街慢行的这队囚人又险些倒下一片人,几位老者踉踉跄跄地爬起,于是所有人才再次随着条条相连的铁链发出的晃荡声踉跄慢行,而后再倒下,爬起……周而复始。
当一个王朝败落,所遗之流民皆如蝼蚁——不论百姓与贵族。
帝都繁华街巷之人接踵摩肩。商人、旅客来来往往,车水马龙,若非傍晚带点阴沉味道的天气,当真显不出一丁点儿打仗的兵荒马乱。
如今这战事连年,比八百年前九国纷争的局面更甚,只是西康帝都依旧繁华。
不过事是重蹈覆辙了,可数百年来,却再不见如戚帝后一样力挽狂澜之人。
世人心底,其实不求天人再次临世,只愿有人能阻止这暗无硝烟的战争。
姑且西康是富饶的大国,老祖宗积起的财富够如今的狗皇帝挥霍,所幸还灭了周边几个挑事的小部落,尚不至于百姓愤起的地步,才勉强与南夏、大漠诸国抗衡了几十年。
如此,倒恰逢恒嘉武帝六十大寿了。说是大寿,实质不过是停战的借口罢了,好让各国能调停片刻,安抚伤员,收拾一线的烂摊子,再养精蓄锐,等着下回开战。
不过百姓怎得知?只当是国君寿辰,发饷的发饷,归故的归故,普天同庆。
街市上逢人面上三分喜色,一看便知有好事儿。
其实战时能立于不败之地的,不但要有兵书所述的天时地利,还要会唬得住百姓,能叫他们与你同喜同悲,还能舍得为你劳心卖力,掏腰包,想见这点西康做得不错。
若不是街角的莽汉这让人忽视不了的粗鲁身影,还真容易让人产生太平年时的错觉呢。
陪婆婆出门采办的小娘子,见莽汉打得卖力,想着押运的是一群十恶不赦之人。
“官爷,您押的这队囚人犯了什么事儿?怎叫您发这么大火?今儿是帝君大寿,不是说死罪可免,活罪可赦么?”
大汉见其有几分姿色,又愿搭理他这杀千刀的晦气人,虽然生着气,却也道出了原委。
“姑娘,你有所不知,要是自己人犯事,还有说头,可对亡国奴,哼!免不得。上月中旬,帝君不是捣了达族的老巢么?这群人就是达族人。”说着说着,大汉又是一鞭子打下去。
小娘子被这一鞭子下去的狠劲儿着实吓了一跳,“可,官爷,何必为了罪人愠怒,别伤了和气不是。今天可是帝君寿辰。”
“说起我就来气,挺好的喜庆日子,偏叫老子押这群贼寇来,这一路就是从琼海关往西到繁阳,片刻不得停歇地行了十来日不止,说白了就是送死人来了。”
“怎么说?“仿佛捕捉到了有用信息似的,小娘子接着问。
“若不是军队赶着回来,剩下的上千人也得就地处决。”
“哦?”
“可听说达族人的底细?“大汉一挑眉,仿佛只要小娘子一摇头,他便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
“不得知。”
“达族地界属北,都向极阴。从来生女易,生男不易。即使生男,也像极了太监,百个里挑不出一个爷们儿,你说好笑不好笑?他们达族男子自幼便习媚术,那媚态,与醉香阁里的头牌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达族人太阴险,这劣性,听说,八百年前戚帝后就见……”
大汉说得天花乱坠,正欲继续讲下去,可小娘子见天色不早,又怕这五大三粗的官爷要发作,便掀了雕花蓝布,从篮子里拣了两坛酒递给大汉,“官爷,时辰不早了,您看如今累死累活不也到了繁阳。说来也是巧了,正正好赶上好日子。来,这是奴家今天刚去取的桂酒,略表心意,以酬官爷多日劳途奔波之苦。再行几步就是帝宫宫牢了,一会儿您和兄弟们多喝几杯。”
大汉自是来者不拒。小娘子见他满心欢喜,便也匆匆告辞离开。
踏进不远处的胡同,小娘子哪还见刚才那幅献媚的模样。只见右手抚上左耳耳后,用力一揭,面皮脱落,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脸。
“九哥,我刚才演得如何?”少年一上来便扯住青年的玄袍不放,一个劲讨问。
“甚好,甚好。事可办妥了?”男人略略敷衍道,急忙询问正经事。
“你十一弟办事,哪能不妥。”小少年拍拍胸脯。
“可明了了叫你打听的事?”相比少年,男人的声音十分紧张。
“哦,那大个儿说了,押的是达族人,像是先王宫里的近臣和遗孤。来人一路从琼海走到繁阳,挺不容易的,两坛子酒就这么被我顺出去了。大汉好生愚钝,就此够他们睡上一觉了。”少年眉飞色舞地述着。
“药不曾伤人性命罢。”如今征战连年,正是用人之际,能不伤及性命便避之。
“怎能呢?就是两只瞌睡蛊而已。”
“如此,吾等回去吧。”说罢,转身离开。
而紧随其后的少年小声嘀咕:“怎的还与那达族的狐媚纠缠不清……“
久钦殿内——
奴婢太监跪了一地,微微打颤,皆不敢动作。一旁鸢妃哭得梨花带雨。
“这个逆子,跑去哪了!朕是越发管他不住也逮不着了!“龙颜震怒。
“陛下消消气儿,乾儿保不准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呢。这孩子一向懂事,最近一阵子也不知怎么了,跟中了邪似的。”亓傲乾是皇后之子,子有所过,祸及殃母,自然要帮他打圆场的。嘴上说是“不知怎的”,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八成又是为了那个达族的小溅蹄子。
说曹操曹操到,也就片刻,亓傲乾便带着亓傲均回来了。
“父皇,母后,恕孩儿迟来之罪。”亓傲乾冷若冰霜,单膝跪下,算是请罪。亓傲均一旁跟着跪。
“你!”
“你这不孝子!今日可是你父皇六十寿辰,你倒好!说,跑去哪鬼混了?”帝后见皇帝要发作,便先发置身。
初二:万梦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