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城楼,爱上城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她,年方及弈,豆蔻年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亦未知晓求学之艰辛,人世之难测,可渭少年轻狂,天纵骄子。
他,年未弱冠,“誉满长安,游历诸贵之间,犹是娴干丝竹音律”又夺魁首,可谓年少得志,名传迩。
她总沉溺于一些忧伤的文字,沧月,明晓溪,安妮宝贝……那字字句句章章,总令她数声长叹,泪洒衣襟,却是两处闲愁,心上并未有个秋。
他妙年洁白,风姿倜傥,于公主之第独奏新曲,其音哀切,名日《郁轮袍》。白云间奏此曲者,不杀,不怒,不怨,仁爱忠厚,惜天下生灵。却又有谁知忧婉新曲只是求仕之途。他却也不识愁。
然后,她与他,跨越千年,在梦中相遇,“你是谁?”她不识眼前人。“在下王维”,他还颇有些自得。自认名动京师,应是无人不晓,“阁下可尝闻在下之《郁轮袍》?”她茫然地摇头:“要说词,我到比较喜欢易安的,犹其是那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威威惨惨凄凄,堪是千古绝唱。”他一下失语,易安何许人也,他委实不识的,但那十四字,他也不得不承认难以超越的,时空长久地沉默,直到梦醒,他们回到各自轨道。
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中考突然失准,强差人意地考上一所普通高中,她自是失落,怨天尤人。
虽是夺取五经魁首,他却长久不得其志,郁郁寡欢。他不明所以,梦游缧绁之间,失去平衡。
正是失意时,她突然忆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里自视甚高的人。打开电脑,输入“王维”,立刻弹出整页的关于他的资料,逐一点开,慢慢品阅……
爱侣早丧,仕途又连番不顺,他不由满心茫然,忆起多年前那一荒唐的梦,似有所悟。自此不再争名逐利,寄情于山水之间,自在潇然,和着淡淡自怜。
独倚凭栏处,淡看风云轻。
忽然有些感触,她渐渐释然。心上的秋,既是自已写上去的,自是也要自已抹去。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经时间的打磨,他已去掉了棱角,变得深沉,圆润,更显空灵,他已不再怨埋,时得禅理。
又一次的梦中相逢,“在下王维,拙字摩洁”这时的他是谦恭的,令她不禁有些惊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你的诗吗?”她不能理解,为何他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从愤世到出世,中间过渡了什么?“只为年少不识愁。”一语道尽天机。她顿时茅塞顿开,欣然。
少年何识愁滋味?若是不识,只能永闭象牙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