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男孩已是十八岁,他叫马光。灰头土脸,目光呆滞,他很邋遢。
马光很喜欢上学,尽管他成绩很差。上学读书是一件心奋的事,他是这么想的。
这篇小说写到这里时他已没法上学,因为他回“家”了。
1
马光生长在黔西北的一个偏远的苗族山寨里,当然,他也是一一个地地道道的苗族人。马光的父母都是穷苦的农民,在他七岁时便双双离开人世,马光由大伯家给带大。
马光十岁时,到邻村的小学念一年级,那是梦幻的幸福与痛苦的起源。他在那里享受了三年的美好时光,大伯家不愿在供他上学,这便意味着他不能再泛舟于知识的海洋了,年幼的心蒙上了一层悲哀的阴影。
2
但是,他始终不愿放弃那个神圣快乐的想法——上学读书,而且很坚定。不肯放弃的他后来去小煤窑里帮人家挖煤,背起矿灯,手拿铁凿子进入漆黑的洞里,煤窑里的日子是苦的,他常常都被累得在周身疼痛。虽有见过挖煤人一身的脏黑,却仍然难以想象两年的挖煤生涯他是怎么熬过的。
他利用两年挖煤挣得的钱,又去上学了。由于年龄已经很大,这次他读五年级。幸福总是短暂的,一年后,那些钱已廖廖无几,无奈之下,他再次去挖煤。
3
黑色的一年过去,他又重回学校读书,六年级很快闪过,他考入初中,尽管分数很低,进了B层次班级。老师给了他很多的鼓励,让他当劳动委员,上头来了贫困补贴定会帮助他。
初一的学习进行到第八周,星期一那天他突然消失了。老师一番打听才得知,他被他大伯们喊回家了,他们不让他继续上学了。老师拖人去找他。几天后,他来学校了,眼睛仿佛有点肿胀。见到了老师,“大伯们说我十八岁才读初一,这太荒唐了,该给我成家立业了”,他说着泪水便不住地滚出来。老师跟他说:“没事的,我去劝你家大伯,他会改变主意的。”“没用的,我无数次地肯求他,他都不答应,甚至是在他们喝酒时看到我学习也要骂我......”匆匆告别了老师,他跑着离开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来,像寨子里的其他人一样,过着“贫苦”的生活,只不过,他有他的独特:空闲时会翻翻曾经用过的课本,回味一下那心灵深处永恒的幸福;有时遇上背书包的学生会随便瞅瞅。
4
我后来便逐渐失了他的讯息,或许某一天上街赶场会看到一个邋遢的男子,面前摆放着些洋芋,身旁坐着个两三岁的小孩。男子的眼里失去了神气,小孩的眼中含着渴望,张望着这个世界。
集市依旧喧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