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走在回家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任凭冬日无情的霜雪打在脸上。猛的,一阵寒风吹进衣襟中,他裹了裹单薄的衣裳。压抑,沉闷,那心情难以形容,望了望手中的那张成绩单,他想哭,却又忍了回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朝家的方向走去……
老远儿,就看见山沟里一处烟囱冒着白烟,他知道那一定是娘,娘在等他好消息。
娘一边给儿子准备自己的拿手饭——热汤面,一边又得照顾躺在炕上半痴半傻的爹,每每娘看着儿子吃面时的模样,娘的心里就甜甜的。虽说爹的脑子不大好使,但爹知道心疼娘,爱听娘跟他说话。娘跟爹说:“秋生今天要回来了,能不能考上就今天。”许久,娘又笑了,娘不担心,因为秋生每年都能抱回一大摞证书,等秋生有出息了,就不用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了,也不用为这狂风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戳到的房子而担心了。娘又望了望爹说:“哎。咱也不图儿子个啥,只要他好就行了。”爹似懂非懂的电点头,憨憨地笑了。
秋生一进屋,就看见了桌上依旧放着那一碗热腾腾的面,散发着的香味,闻得秋生心里不太舒服。咋开口呀,哎,娘看了看秋生手里发皱的成绩单,又看看秋声那一张沮丧的脸,娘的心提了起来,小心的问;“秋生,咋了,考上了吗?”娘这一问,秋生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儿子,儿子,对不起您……
娘的新一下全凉了,往后退了几步,本来苍白的脸上顿时老泪纵横。娘盯着秋生,秋声知道,这几年来,为了让他上学,娘卖了家里一切可卖之物。白天要干比别家男人还要多一倍的活儿。晚上还要照顾爹。可娘从来不喊一声累,反而告诉秋生在城里多买点好的。别让城里的人看不起咱们。可是现在呢?秋生是拿了一把撒了盐的刀,在刺娘的心呀,娘疼,秋生更疼……
一整夜,秋生没睡,手里攥着棉被角,低声哭泣着,他实在忍不住了。
第二天,秋生的眼睛通红,娘得眼睛通红,秋声张了几次嘴,最后他和娘说;“娘,俺不念了。”这话说的那么无力。娘猛的回头,给了他那么有力的一巴掌,;“不行就是俺卖房卖地,你也得重念,你咋那么没出息,这么点挫折你就受不了了,那以后你怎么办呐?”
秋生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吃过早饭,娘便去筹钱了。这几年来,娘为了儿子到处借钱,为了儿子,把一个作为母亲的尊严放在别人的脚下,每一次都要被别人尖酸的话,凌辱一番。但娘总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娘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