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转百回,眸光流转,百年轮回,惊鸿一瞥,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一首笙歌,三五竹画,何时相见。----题记
她是我的朋友,非常重要的朋友。
从很小时,我们就相识了。那时的我异常地怕见生人,总是畏头畏脑地缩在大人的背后,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胳膊的夹缝中打量他人。而我家人似乎格外不给我留情面,老是把我一把推到前面,让我喊三姑六姨。照例,当我被推到她面前时,刚好对上了她那晶亮的眸子。我赶紧低下了头。“叫小姨。”我听见我身后的妈妈说。我抬头望了望,我前面除了她以外就是空空荡荡的院子了,而她脸上的表情也使我捉摸不透。叫谁小姨?我独自憋在肚子里疑惑着,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小姨,然后就听到前面这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毛孩奶声奶气地说了声:“乖。”我惊诧地看着她,她一脸的得意忘形。即使我再蠢点,也能听出来这话中赤裸裸的嘲笑了吧。
这是友谊的开始。
后来,这个,名叫“小姨”的家伙就时不时地主动来找我玩。刚开始我还有点拘谨,自动把她与那些老喜欢耍小孩子玩的恶劣亲戚们划分在一起。只不过到后来,我也慢慢地放开了,因为这个小姨着实比其他人要可爱的多,她是我在那个时候最与我合得来的人类了。
这是友谊的进化。
自从那时起,她带我去了村子的各个角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里或者那里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山上的小溪穿过竹林,弯弯折折地一直延伸至水库,撩起沁凉剔透的水,神清气爽。林子中暗藏着的破废的屋子被我们当成鬼屋,然后惊叫着逃走。清晨,树上大大小小刚刚出壳的知了,被她猛地窜过去用网兜篓住,总能满载一袋子回去油炸。我与她嬉笑着,只不过我永远都是躲在她背后的那一个,而她却永远是风风火火冲在前头的那一个。村庄的各个角落都撒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之前,大人们看见她会摇着头,看见我那头摇得颇有一种要掉下来的趋势。后来我俩慢慢地互补,倒也好了不少,起码那些大人们不会动不动就不要脑袋了。
这是友谊的过程。
已是夏末,院子里的石榴树早已开满了密密麻麻红红火火的石榴花。那石榴花就好像一朵朵鲜艳欲滴的小喇叭,昭示着生命的活力。我们常常在树下嬉闹,踩着被树叶剪得斑驳的阳光,总是尽可能地把对方挤出树荫底下,最后谁都闹得浑身上下都是汗,乘凉一事变成了洗澡。时间仿佛没有了界限,就这样源远流长地走着。石榴花在慢慢地枯萎。
后来,也不知从何时,她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疯疯癫癫口无遮拦了,而是有时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树底下看着石榴花。我百思不得其解地不止一次认为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腼腆起来,也不止一次地打趣她。只不过每当这时候,她又会振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跟我打闹。
石榴花落了。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地上还残留着一些石榴花。没有人再与我一起在树下打闹,去掬一捧清泉洗脸了。她跟着她的爸爸妈妈去外地读书了。没有了她的暑假,显得格外落寞。但是,她留下来的东西却一直弥留着,我渐渐培养开来的开朗性格,以及一颗刚刚成熟不久的石榴。
这颗石榴很小,甚至还没成熟。只不过在秋初要找到一颗红色的果子也是满不容易的吧,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她眯着她的近视眼努力寻找的样子,没有好好挖苦她一番还真是可惜了。
只不过,并不像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女主角一去不复返。我那可亲可爱的小姨子在过节之时还是会回来同我一起耍的。日子照样过着。但是,总有一些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我在至亲的伙伴离去时的坦然与等待,使我更加的成熟,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