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摇到外婆桥……”奶声奶气的句童谣传入耳畔,既熟悉又陌生,记忆被一点点拼凑起来,渐渐清晰……
“摇,摇,摇到外婆桥…”儿时的我,总坐在外公的肩膀上,嘴里塞着糖,含糊不清地跟着外公唱着这句童谣,声音一个稚嫩、一个沧桑,却格外的和谐。
那时父母忙于工作,便将正咿呀学语的我交给外公外婆照顾,于是我便在那饱经沧桑的小灰楼里住了六年。那栋小楼前面有一条河,两边都栽着高大的垂柳,河上还架着一座桥。清晨,每当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桥上,和谐的春风吹起柳条,河畔上陆续就会有妇女来清洗衣裳了,边唠着家常,边用棒槌狠劲儿地敲打着衣裳,那样子实在惬意!外婆也会去。我便跟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时溜到桥上,逗逗鱼儿,或是细细的欣赏那些刻在桥身的美轮美奂的花纹,偶尔也会跑到那头的集市上寻找正在下棋的外公,然后缠着他给我买些糖。
待到外婆洗完衣裳,她便会站在桥头喊道乖孙女,该回来喽!”也不管我是否听见了,是否回应了,转身便向家走去,因为她知道我向来乖,不会乱跑,更不会捅什么篓子。若是到了饭点而我还未归家,她便又会站到桥头喊我,而桥那头,定会出现我和外公的身影,当然,我照例坐在外公肩上……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外公外婆也渐渐老了,我不在外公肩上,也不再需要外婆到桥头喊我回家了。我上学了,每天放学后走到桥上,总会冲着那栋小灰楼喊一声“外公外婆”,然后便会有两颗花白的脑袋从窗口探出来,笑眯眯地冲我挥手。似乎已成为习惯。
再后来啊,外公走了,甚至忘记与我告别了,得知消息后,我哭了整夜,嗓子哑了,眼睛也肿得跟两颗烂桃子似的。外婆也搬离了那栋小灰楼,跟舅舅一家一起生活。我被繁重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也渐渐忘却了外公的肩和外婆的桥。可我多希望,当我再次走在桥上,冲着那栋小灰楼喊“外公外婆”时,会有两颗花白的脑袋从窗口探出来,笑眯眯地冲我挥手,依旧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外公的肩,外婆的桥,那句含糊不清的童谣,都在我记忆里,像一块块拼图,虽有点零落散乱,但拼起来后却是一幅完整的画卷,一段美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