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面对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时,是哭是笑;当你看见一张灰白色的笑脸时,是悲是喜?
冰冷无情因为过份的爱,灰白色意味饱经沧桑,此时的愁与笑又有什么分别?也许我的出现带给了她无限愁苦,又或许我的生命给她带去了几丝希望,可我的心中仍是不安,太多年来伤她最深的一直是我,可能是我占据了她整颗心吧,不止一次问自己:我,配吗?
学校后面的小路。“为什么?我才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可那是你的家啊,即使那里条件太差那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妈,你今天来学校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回去?”母亲看到我不屑的感情,冷冷道:“不然呢!”看着母亲的脸由晴转阴,我抑制住自己,小声说:“我是不会回去的。你知道那边的学校有多差吗?你知道那边的房子有多旧吗?你知道我有多么不喜欢那里吗……”“这里是好,但这里的一切并不属于你呀!你不拥有这里的任何东西……”“我不管,我宁愿属于这而不拥有这。好了,妈,我上课了,你回吧!”我不顾母亲的反应,转身就走了,并未回头,或许是怕看到那双诚恳的双眼吧。
我从不否认我是一个虚荣的人,甚至可以漠视自己的家乡,但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我,却成为了她的唯一。是责任?是习惯?不论是不是爱,都被我忽视了。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母亲在去学校接我的路上,接到了小舅住院的消息,她来不及多想,打车去了医院,我只知道那个晚上是我最难熬的,一个小学生在雨中独自向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到了家,门没锁,进了屋我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地上大哭。等了好久也没看见那关心的目光,那一刻,似乎整片天都变了颜色,也是从那一刻起,我不再眷恋母亲那双温暖的手,也不会再在黑夜里等待她的呵护。因为我对她的感情里夹杂了异物,这种东西叫做“恨”。
不久后,我与母亲聊天,母亲提起了那件事,没等她说到第三句话就被我打断了,“妈,您捅到我的痛处了。”我笑着说,目光却比冰还冷。母亲没有再说话,良久,才低声道:“或许那件事伤你极深,但那却使你长大了……”“长大?如果受伤害才能长大,我宁愿一辈子做小孩!”我向外走去,在我打开门时,只听见母亲小声说:“与其让你一辈子做小孩,我更愿意让你恨我。”我一怔,愣了片刻,快步走了出去。我知道母亲落泪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没人看见罢了。真奇怪,像我这样的坏孩子,也会为一个人落泪了。
我一直以为那天母亲是出去玩了,当时她并没有跟我解释,或许是怕我担心小舅的病情。而后来,我从未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某一年的某一天,母亲病了,我是亲眼看见她倒下去的,在她面前,我落了第一滴只为她一个人的泪,而这一滴泪却勾起了母亲千千万万的回忆,难道这一滴泪真有那么重要吗?在她面前我一直是冷言冷语,而在她背后我哭了多少次又有几个人知道?而面对我的“一切无所谓”,母亲也只好把温度降到最低,把她的爱埋藏在内心深处。从此我们都“冷落”了对方。
我不知道那恨是虚是实。是假?则证明在我心中她最为重要。是真?那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辽宁省抚顺市抚顺县石文九年一贯制学校初二:陈祥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