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就一张国字脸,一个像被撞塌了的朝天鼻,两个鼻孔像是两只看门狗,鼻腔充起,很是滑稽。
两颗芝麻粒大小的眼睛,或许是上了年纪,眼皮也不自觉地耷拉下来,层次分明地皱成了纹,若不近瞧,还会以为那是闭着眼睛。眉宇像高高隆起的瓦檐,眉尾却又顺着鱼尾纹耷拉而下,好似快要塌方的屋瓦,似是稍不留神,那游鱼似的眉尾便会顺着溪流似的鱼尾纹顺流而下,这眉尾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乌黑锃亮了,接住了岁月这把杀猪刀的沧桑与风霜,却接不住“大雪
纷飞”的飘零。他的眉毛不像杂乱无章的树根那样凌乱,细细看来,倒像是韭菜,一缕一缕的,倒还自然。那银灰色的鬈发有如一个无人顾及的鸟窝,一根一根参差不齐,白的,黑的,或是
白侵蚀了一半的,我同外公一样,每天都会是“油光满面”,但我会刻意去打理,可外公从不会,他总是那样不拘小节,以致于头发都会像是抹了发胶一般,卟啉卟啉,光彩照人。
他那宽广的额头,好似可以平原走马,易放难追,和粗细均匀的嘴唇是一对亮丽的平行线,倒还前后呼应!而那额头上方的三道抬头纹,增添了莫名的喜感。身形也很是侏儒,不得不说,相貌一点也不出众,甚至平庸。
但真令人心生敬佩的还是那双平凡却又不平庸的手。又短又粗的食指,简直像一排磨秃的石钻,每一道指节都略有凸起,虎口间堆起了重重叠叠的老皮,几乎全都是一块硬茧。那是因为
爷爷天天都会练习写毛笔字,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这双手不会让人感到冰凉,倒是让你激昂,让你自豪。每当外公用手执笔写字,我都会待在一旁,静静感受这双手
伟大。外公写出的大字,看似笔横墨趣,实则驰骋撕杀;譬如那狂风暴雨,岂不是千军万马?正如狂风劲吹,正是暴雨猛下,若霜林无叶,瀑布腾飞,让人回味无穷。外公还会用这双手去刻木雕,栩栩如生,或是写文章,触动人心,这是一种内心的升华,人生的深化。既陶冶了情操,又丰富了生活。
这双手,是外公热爱生活、热爱学习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