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元波
乡下,黄昏时分,太阳失去了白日的余威,随着归巢鸟儿的翅膀躲到西山下去了,日子长了许多,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凉风习习,正好独自一个人到田野里去走走。
经过了一个星期难得的及时雨,天一放晴,白日的太阳越发发威了,明晃晃的像个火球,远山越发显得青绿了。
田野里,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绿色,这里是水稻的天下,绿色的世界,已经成活的秧苗还没有完全发棵在微风中扭着腰肢,一排排,一行行,整整齐齐,在我面前铺展开来,向远处荡漾、延伸,直到我目力不及的远方。稻田间隙的水里里映出了蓝蓝的天,棉花团似的云。
不一会儿,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霞,染了绿的青翠,成为奇异的混合色,一半是红,一半是绿,如同一幅色彩缤纷的风景油画。
我行走在这幅油画里,脚下是松软的田埂,两边的秧苗列队而立,等待着我的检阅。那首老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蓦然间在耳畔响起:走在乡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与我相伴-----
我真想像儿时一样,两手提着鞋子,卷起裤脚,露出膝盖,赤脚走在松软潮湿田埂上,任由嫩绿的小草吻着我的脚底,那久违痒酥酥的滋味一时涌上心头,何等的惬意!那开着的野花也来凑热闹,似乎也要为这美丽的田野点缀上一点点细碎的黄色。
燕子们在不远处的电线上呢喃着,站成五线谱似的,像不规则的音符。麻雀呢,趁着凉风在树叶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在田埂的尽头蹲下来,贴近秧苗,真想想听听水稻拔节长高的歌唱。在离家工作前的时候,明月当空的晚上,常随父亲穿梭在田埂上,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拉着绳子的一头,父子俩一人在上埂,一人在下埂,随着绳子在秧苗上拖过,吓得正在啃秧苗的老鼠逃之夭夭,弄得田里的水哗哗作响。那时的稻田里,在水稻孕穗时节,几乎没有麻雀,白天不用防麻雀来啄稻穗,却要防老鼠在晚上来咬稻穗。现在呢,白天防止麻雀偷食,晚上要防老鼠,一点都不省心。如今父亲老了,对于自家的这块种了近二十年的土地,心里有了感情,对驱赶老鼠的事依然乐此不疲,看到秧苗一天天长高,脸上总有抑制不住地笑容。
这样想着,所有与水稻有关的往事都扑面而来。曾经,我与水稻是多么的亲近;如今,虽然在生活中远离了稻田,但那种对水稻的亲近感却不曾减少半分。因为,水稻已生长在了我的生命里,今生今世与我息息相关。
想起诗人海子的那首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何必从明天开始呢,现在就做个幸福的人,现在就做一株幸福的水稻,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