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四五岁时,父亲在外地工作。由于很少跟父亲见面,我与父亲是比较亲密的。那年寒假,父亲把我和母亲接到他工作的地方去玩。由于与父亲相处久了,父亲也渐渐严厉起来,常常训斥老是做错事的我。于是,我对父亲也渐渐敬畏起来。
父亲有一个刮胡刀,具体什么样我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于当时是非常高级的刮胡刀。它在家有一个固定的“神位”——壁橱上方。父亲总是小心翼翼地使用它,又小心翼翼地物归原位。
有一天,我看见那“高高在上”的它,顿时兴致大起。我挪来一张桌子,又轻轻地搬张椅子放在上面,再搁一把凳子,然后我摇摇晃晃地爬了上去。我刚一取下那神圣无比的刮胡刀时,激动得全身发抖,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刮胡刀也飞出了三米开外,“身首异处”。我呆呆怔怔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乱跌乱蹡地小跑过去。我捧着其“尸骨”,惶恐不安,父亲严厉的面目又浮现在我面前。我便做贼似的溜进花园里,把“尸骨”放在一个大花瓶后,在用泥土胡乱盖了一番,便迅速返回屋中清理现场。
后来外出的父母回来后,并未发现什么。直到第二天,父亲才发觉刮胡刀不翼而飞,他询问了屋里的所有人:有谁看见了那刮胡刀?而我却快窒息般的摇摇头。这过了许多天后,母亲焚烧花园里的枯草时,依然未发现什么。可是当我看到那火舌蔓延到那“坟墓”时,我心里像堵着什么似的,说不出口……
这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它令我此后一看到刮胡刀就呼吸不畅、背脊发凉。我不止一次的尝试着去告诉父亲真相,但最后都未成功。我不止一次的埋怨自己的无能,憎恨自己的懦弱。一晃几年过去了,我和母亲又来到了那座阔别已久的房子。母亲替父亲打理那杂草丛生的花园时,发现了焦糊“不成人形”的刮胡刀。她说,一定是老鼠把它带到这里来的。一见这“罪行”鬼使神差地嫁祸给了老鼠,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负荆请罪。闻声而来的父亲知道来龙去脉后,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这就是我不得不说的事。而我之所以公之于众,是因为我想说:做人应该敢作敢当,否则即使逃过了肉身应有的惩罚,也逃不过内心深处的煎熬。
初三:谢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