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盏灯,从这白光球里放出而颤抖①着延长开去的柔软的光芒,一触到这几个半截身躯在桌边的小孩们的脸上,便迸出喜悦来,融化到那红色的颊肉里去了。
在这一刹那①他们的举动,仿佛都在灵肉内潜行着,从灼灼的眼睛里,跑到那倾听着什么响声的耳朵里。
这灯光飘到这房外的一角,模糊照见那弯角里有一床架,床下黑暗中,仿佛有很奇怪的东西伏在那儿。
小孩们都知道那是什么。
忽然一个小小动物初生到这世界来的鸣声,刺破了这静寂。桌子边这许多的小嘴唇一齐微微地张开,而出人意料地先由一个最小的口中迸出祝贺的大笑来,这笑声立刻又被吞并在同时勃发②的许多大笑声浪里了。
许多急忙的手扶在那些椅背上,急忙的膝头滑下了椅子上的边,急忙的脚步声到了房门口,急忙的矮小身躯齐蹲伏到地上,急忙的眼睛齐向那床下辨视,然而只有一个悄悄地声音说:
“看!看!两个三个,都是黑白花的小猫咪!”
他们站起来,互相微笑地看着,有说不出的什么盘踞在他们小小的心中了。那个梳着一尺长的发辫的大姐姐,便开始拍手唱歌,歌声与笑声相和。
那盏灯盖下的白光球喜洋洋地照着他们。因为可爱的心正灿烂地祝贺着这生命的严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