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翻译成汉语的满文,语调声音铿锵,看不出半点端倪。
令人眼花缭乱的传说故事中,她是丈夫的一个尾声,儿子的一个序曲。云遮雾绕,如惊鸿一瞥,来不及审视,便以飘然而去。
历史的帘幕背后,似断似续的挽歌,岁月的烟尘中,若隐若现的残红。
十二岁的娇柔
那一年,她十二岁。难以想象,一个女孩,背井离乡,独自一人踏上一块陌生的土地。一块充满敌意的土地——因为部落的战败,她成了敌人的妻。或者,毋宁说是战利品之一。
一个足够做她父亲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无从揣测,对于命运,她抱有怎样的心态?或者,只是平静的接受,一如当时的所有女子一样,对于一切加诸身上的不幸,不置一词,默然接受。
没有人知道之前的她,幸或不幸,亦无法预测今后的生活,但难以忘却的,珠围翠绕下,弱不胜衣的十二岁女孩,走在一条茫然的未知之路上。
二十二岁的美艳
那一年,她二十二岁。她的生活看上去很好,比想象得好,难以想象的好。她成了丈夫严重的娇妻,为她生子。那一年,她和所有的过去告别,因为,她的母族从此灭在了丈夫的手里。差不多与此同时,她成了大妃。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能看到的,只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明艳端方。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兴趣去知道,午夜梦回,她是否会凄然地想起童年往事,想起那片离她已经很遥远,遥远到几乎无法记起的故乡。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兴趣去知道,她是否有高处不胜寒的茫然,在心底,她是否在偷偷流泪?
包括他的丈夫。
那样的美艳,却是清冷,而寂寞的。众星捧月中,只有一个人独自的吟唱,没有听众。
三十岁的魅惑
那一年,她三十岁。在那个春天,流言如芳草天涯,肆无忌惮地蔓延。情节老套,却有人相信,有人传播。她和那个比她还大了7岁的“儿子”,魅惑、艳情,各人怀着不同的目的,用不同的语调、申请,为之添油加醋。她由此被丈夫打入冷宫,却又在不少人暗中弹冠相庆之时,迅速地回到了原来的地位。
只能瞠目结舌,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成也美貌,败也美貌。三十岁的她,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也许早已学会如何充分利用这手中唯一的资源。
在那段流言中,说不清她到底是否清白。也许,她也却曾企图用这点美貌,为将来争取点什么。丈夫老矣,娇儿尚犹——她所能看到的未来,晦暗不明。狼环虎伺之中,一个弱女子的心计,其实只是可怜二字。
三十七岁的凄丽
那一年,她三十七岁。死了丈夫,带着三个年幼的儿子,更不应该的,还有那再不会有人了解真相的遗诏,和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大笔遗产。“斯人无罪,怀璧其罪”。那个史书上称之为有机变的阿巴亥,大概早已看到了结局。一条白绫,为一个妖艳女子的一身画上一个凄婉的句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究竟有没有留恋,还是,只是平静地等待。
她的一生中,有太多的不知道,说不清。看到的,只是一个女子身上发生的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一个地位如同战俘的女孩,如何迅速爬上大妃的宝座;一个被流言中伤的女子,如何重得丈夫的欢心。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兴趣知道。她只是一朵飘零乱世的花,乱红零落,流水无情。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时代的底色,背景。
一个弱女子,无论美艳也好,机变也好,逃不开的,是令人神伤的命运。
略阳荣程中学初三:胡雯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