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认为老天待我不薄,不说远的,相比起我的父母,我得到受教育的资格,我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这已经是我之大幸了。在我尚未闯出一片天地之前,我显得微乎其微,我甚至可以想象在我衰老如残烛滴蜡之时不为人知破败不堪的情景,这种认知使我颤抖,恐慌。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那一本小小的黄页,如枯死的青春一样,每翻开一页,依稀可见落魄的水迹攀伏在隽秀的字体上,摊开一片昏黄,于是空中散着一股淡淡的芬芳,清逸,远香......
故事开始于一个开满了向日葵的盛夏,那一年的蒲公英很适合飞翔,连风儿都带着自由的味道。一袭裙裳,一头长发,一掬凉冽的清水以及一把质朴的狗尾巴——那时的纸飞机是纯色的,有如那时的天空一样干净明澈。
如果不是火百合的绽放,白茉莉又怎么会凄零凋落?大片的玫瑰如火如荼地生长,青春的颜色也变得鲜艳起来,浓墨,书香,犹如当头一棒,使鲜红的欲念化作一汪绿泉——它庄重,肃穆,却萦绕着清新的,活力的,富有韵味的甜香。落花在风中微笑,大地敞开厚实的臂膀,拥着桔梗花的幸福,如细雨中扑翅的白鸽,向往着只懂得浪漫情怀的野蔷薇,由雨后飘起的青烟,翻滚成如梦似幻的仙客来,那一头青丝也熬成了白发,如陈年老酒般——甘醇,而又渊远流长。
错过了阳光明媚的日子。那年,一袭长衫,一盘白发,一簇落满了霜雪的梅花,一条冻结成冰的河岸上,龙舌兰在绽放着最后的香气,只为告诉你,最洁白的,是被遗弃的茉莉,等过了这个季节,才发现——分明是红色的风信子,最终,竟成了遥不可及的彼岸花。
斑驳的水迹攀伏在颤抖的字体上,如残弱飘摇在寒风中的稚蚁,被收录在那小小的最后两面。合上那本老旧的黄页,或许你有幸读到这个故事——在我循着夜来香的气息离开之后,我会以骄傲的灵魂告诉四叶草般的你: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我要以迷迭花的蜜,去印刻你不断生长的青绿。
光阴荏苒,我由情窦初开的油桐,变成只爱自己的水仙,挥散着只属于紫罗兰的香气,却舞着薰衣草的步伐,那年,仙人掌的刺儿开满山头,而我却只能站在时光里被刺成满目苍夷。
岁月如昙花吐艳的芬芳,一刹那的美丽,已是永恒的记忆。我攀着爬山虎生长的峭壁,把郁金香踩得好低,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