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散去,红日破晓;雁字回首,早过忘川。
自古多少墨客骚人读日出“朝晖夕阴”“日出江花”。我又何尝不想邂逅一场日出,享受一场悦读呢?
19世纪巴黎乡下的一幢木屋里,烛火摇曳,彻夜未熄。大作家福楼拜正埋首于案台给女友写信:“我拼命工作,天天洗澡,不接待来访,不看报纸,按时看日出——”我的目光扫过“按时看日出”五个字便长久停驻在书页上了,心灵如被甘泉浇灌过的干涸土地。
早起捉虫的飞鸟推开了身前掩映的树叶,树叶上滑落昨日寄宿的露珠,露珠上又映出青年晶亮的瞳仁。是福楼拜先生睡醒了。先生抓起早备好的早餐,叫醒懒惰地沉睡着的公鸡,走到林子穷尽处,准备悦读新一天的日出。清晨的水雾烟波被四散的鸟鸣叫向各处,终于,一缕红光翻涌而出为森林穿上温暖的盛装。福楼拜久久站在巨树华盖之下,直到那最鲜艳纯净的晨曦照在他的面庞,才掏出便笺,提笔记下所思所想。此时,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日出的阳光气息,成为了精神明亮的人,而正是日出的熏陶才铸就了他既精灵活泼又幽深敦厚的文字吧。他读出了日出的壮美与蓬勃内蕴。
曾几何时,每每旅居一处,我也念着去看看日出。向导带着我们一行人来到城中高塔,等待日出。突然,灰蒙蒙的天空裂开一条细缝,我正惊喜于自己将要梦圆,却发现空中不再有动静。原来是一缕缕几不可见的暗色阳光像无骨的小虫正从裂缝中龟速挤出,好不容易填满天际却映出烟尘的影子。高楼大厦什么时候占领了本该明媚的地平线?死气沉沉的阴霾什么时候包围了我?什么时候连闭上眼睛都无法遮挡闪烁的霓虹?什么时候连堵住耳朵都无法阻隔不知疲倦的笛鸣?那明丽绝伦的日出又到哪里才能读得到呢?我曾多么期待悦读一场日出,日出承载着我对美丽的向往,日出承载着我对自然的景仰。然而我却是不曾看到过同福楼拜笔下一样的日出。
“唯有头顶的星空与心中的道德律令,才让人越深思而越敬畏。”同样的,从日出星空到自然万物都应使人敬意陡生。我相信福楼拜定是个深谙这句话意蕴的人,他热爱日出,把每次的悦读当作亘久不变的朝拜。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对大自然永远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如此才可能拥有一次悦读日出、悦读自然的机会吧。
初三:津度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