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好久没有遇到阴天,反倒开始酝酿起憧憬来。
然而望着窗外,也只剩着些许枯干的毫无分寸的寒意。只见得一抹抹树叶不小心沾染了水泥地上的黯淡,孤独阴凉的空气在其间无忌徘徊,孑然地拆封了这一季的肃冬,凋零出几笔失色的花瓣。屋里屋外的温差简直令人窒息,我默默枕着围巾,切身承受这冷。心情是最好的笔墨,否则我也不会提笔在纸上追赶你的脚步。
阴天是怎样呢?我的记忆里也不是无可参考。一整天无疑是阴沉沉的,那颗熟透的暖阳被云朵严实地裹了起来,天空因而一改那蔚蓝的面目,阳光顶着灰蓝的尘埃褪去了耀眼的光芒而显得柔和,灰白得安详,很有味道。偶尔也有几粒没有伏笔的水珠,飘落成雨从鼻翼上滑落,凉得每一根神经都很彻底。
怎么能拒绝阴天呢?不该撑开伞,或是穿上雨衣,要像那些忠贞的树在风的伴奏下,极具风度地跳着舞,把皱褶纵横、暗无光泽的枝桠直愣愣地伸展,让缠绵的雨攀上她们的脸,又从数只枝条上顺势缓缓优雅着下滑,最后汇聚成一颗颗硕大的水珠,映着周围的诗意的油画,在整个散乱的喧嚣中沉甸甸地径直坠落下来,在满满泥泞的香土上砸出一靥靥欢快的坑印,很快地,雨水热情地积淹了它们。
她一点也不磅礴,从这江南天空飘拂来的特有的旋律,淅淅沥沥地悠扬着给江南布满了这样朦胧的景致。推开窗了望沉睡在暮色中的街景,街灯疲惫着在雨中吐着亮光,挨着一圈圈迷离的光环,有几分神秘的韵味。携着我一身疲惫走进雨中,感受那一份泌人心脾的清凉,洗涤去身上的艰辛与烦恼,纵身去体会着大自然的音韵。她用银线般修长的手指,在清丽的屋檐上灵巧地弹奏出一段美妙的旋律,柔柔的,甜甜的。于是,身心在细雨的抚摸中变得舒坦而从容。
然而,如今这气象,该怎么称得上阴天呢?这终究不是阴天的,我不晓得这是什么,但凡是没有雨的阴天,就是单调的。这就像人,泪是人最真实的忧伤。
雨淋了半会,她累了,停下了。天空剥开了那层灰冷,云朵也撤开了太阳,逐渐光亮起来了。这时我才听闻到孩子们的欢歌笑语,抵过了我脑内雨的旋律,很是天真、烂漫。
人们喜欢雨后那盏放晴,却觉得阴天令人生厌。而我此时对阴天的憧憬,或许也只是埋没悲痛后的仅存的温暖吧。
初三:张仁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