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的性子慢,坐得住。于是一岁半,我被母亲送去读孔子、中庸了。虽然现在都忘了这些内容,但我想,我现在对文史浓厚的兴趣,一定是受了那些“之乎者也”的影响。所以母亲每每与人提及对孩子的教育,都感到相当自豪。
幼儿园老师曾向母亲说“你的孩子,将来就是“坐家”!”母亲乐坏了。她总认为,不到3岁的孩子一天能坐八小时,与众不同。
小时候虽然安静,但却毁坏了相当多的东西。砸了碗、把首饰当垃圾丢了、把纪念邮票丢了,她也从不说我一句,还问:“邮票放得那样高,怎么取下来的?没摔坏吧?”我还常在墙上画画。邻居说母亲太放纵我,她只笑笑,说那是孩子的兴趣。
我的性子被如此培养,更加悠闲不严格要求自己了。她常常怪我“火烧眉毛也没有动作”,也为我学习不刻苦羞恼。她温和,但要面子。上个学期我退步很大,回家准备挨骂,她却轻轻把我拥在怀里,“我知道我的女儿最棒了。别难过,想哭就哭。”我靠在她坚强的肩膀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却不知道,她夜里偷偷抹眼泪。但她只说:“我不强迫你。把你想学的学好,其它的努力些,就好了。”我常自我检讨,感到深深的亏欠母亲。我知道她多要强。
我写作业、看书时,一抬头,总是她温和、柔情的目光。我说:“你看你的书吧”她深情地念了几句书上的句子,又把我的脸当做书了。
从小不知被多少人说反应动作慢,颜料洒一地,也只淡然翻找卫生纸,或先盯地面发会儿呆。因为从小,她总比我反应快,把该怎么做告诉我。总是令人安心地说:“不要紧,慢慢来。”
她总是舍得在我身上投资。爷爷从小便不停问她:“上那么多特长班,有什么用?小女孩,念书就不错了!”可我一年级一句“音乐老师弹钢琴真美”,她就把钢琴搬回家。
她总是待人和气大度。过年回老家忙前忙后准备年夜饭。大伯欠我家快十年的债,能买一套房子的钱贬成一年多的生活费,她从不冷了亲戚的脸,向父亲恼一句。她总把浅浅的笑挂在脸上,用一双油嫩的手,负担所有家务,然后用手抚一下我的脸,问:“我的手是不是又变粗糙了?”
她从不戴首饰,素面朝天。她的金戒指、珍珠宝石,从小是我游戏的玩意。她没过过结婚纪念日,也不曾收过玫瑰。唯我从小为她写的贺卡,珍爱地收在盒子里。
她从没阻拦我看漫画、玩游戏。许多人问:“你整天看各种闲书,你妈妈不拦你?”太浪费时间的小说、漫画,我早已戒掉了,但地下室的三大箱,装满了她对我太宽容的爱。小时候许多小朋友问我换不换妈妈,我骄傲的回答“不换!”
提及母亲,真有说不完的话。她对我的教育,对我深沉的爱,对人的和气,我对她的亏欠……我的笨笔写不出十万分之一。慈母之爱,昊天罔极。如果我有一点点的好性子,有一点点的温和和安然,有一点点的善待他人,那都亏了她。曾经提到母亲不知无从下笔,实在该死。但几千个日日夜夜,我多么爱她,才不敢轻易下笔啊!
初三:包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