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人生就是如此,你以为从一个漩涡逃离,其实另一个漩涡就在你的脚下。用力蹬一脚,就进去了。所以,不需要对生活太用力,心会带着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龙应台《目送》
是七年前的那个秋天。幼稚与无知的我们踏入铁栏杆的那一侧,再没有哭着喊着不去上学的场景,再没有任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时光。我知道的,那一刻双方都落下了眼泪,只是都没有说些什么罢了,看着只有我慢慢远去的身影,与父母慢慢老去的背影。
黄砖铺的操场,白砖盖的楼房,还有杨柳松柏。没有图书馆,没有小亭台。那时没有干净整洁的卫生间,没有设备完好的篮球场,没有像模像样的大舞台。可却有了六年的同窗、胸前的红领巾、纯洁无暇的时光。会哭会笑会闹,会说会唱会跳。
搬到了新的教学楼,不低不高的二层。教室里多了些阳光,多了些花草;桌子上多了些铅笔,多了些课本。到后来,多了些任课老师,铅笔换成了钢笔,语数变成了语数英。体育课四节变成了三节。
不知换了多少次老师,换了多少个教室,来回进进去去多少个同学,那个班仍旧是那个班。不知说说笑笑多少次,不知玩闹嘲笑多少回,不知互相在背后落下几次眼泪,那群人还是那群人。不知大小考试考了多少回,不知薄薄厚厚的课本翻了多少遍,不知早起熬夜打瞌睡反复了几次,两千多日子过去的确是过去了。
常常漏水的暖气,忘记响的下课铃。秋季的运动会,冬季的打雪仗。插满玫瑰的生日蛋糕,圣诞节每个桌子上的三颗糖果。不用去回想具体的事情,仅仅是这些足以让我们回到过去——从那时再来。
数百次的升旗仪式,数百次的抬手敬礼,数百次聆听国旗下的演讲。没有多么明媚的阳光,没有多么漂亮的校服,没有多么整洁的操场,却有很多难忘的瞬间,很多最美的时光。
几乎是没有预兆的开始,同样也有几乎没有预兆的结束。一年前的那个夏天,最后一节美术课上做了毕业帽,最后一节晚自习默写了两首古诗,最后一次集会是一个阴天,最后一次考试下了点小雨。
退去了红领巾,扔飞了毕业帽,拥抱了老师,留了合影。没有看到彼此的落泪,没有听到对方的喃喃自语,没有留心你我最后的表情。
离开了,学校也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不能再去走林荫大道了,不能再看到校门口原来的牌匾了,不能再听到熟悉的铃声了。
那个留下难忘瞬间的地方,那个留下最美时光的地方,即使早已不是我的归宿,却在路过时,凝重看两眼。
“不知何时会相见,曾相处的画面, 不停重复上映在眼前。那年夏天有种令人不舍的感觉,徘徊在你我之间。抹去彼此流下的泪水,重新展开笑颜,各自踏上锦绣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