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
我仿佛看到满树的桃花和着清风软月逐水漂流,随着它们蹁跹的身影,闲闲看过千年旧事,千古人。
桃花总轻而易举地引起我太多的遐思。但我想到的却不是葬花惜花的黛玉,而是这个拿着桃花卖酒钱的风流人——唐寅。是他,为这灰蒙的大明王朝图上一抹鲜亮的色彩。
伯虎,纵使穿越千年,你我之间隔着千万重山,浩淼时光,我仍旧为你的骨风怦然心动。
山中无日历,寒尽不知年。你日复日,年复年地仰望云在青天,俯看落花去,不亦乐乎,因此做得《桃花庵歌》,低浅吟唱着,道不尽你的落寞萧瑟。
伯虎,人人都道你是风流才子,却太过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而我却是知你的疏狂不羁的真性情的。你是那么的才华横溢,诗画无一不精,你自幼天资聪敏,熟读四书、五经,并博览史籍,16岁秀才考试得第一名轰动了整个苏州城,二十九岁到南京参加乡试,又中第一名解元。后来又因会试泄题案惨遭牵连,之后你就绝了做官的心思,纵情山水之间。甚至宁王招你做幕僚也不肯。后来宁王宁王造反失败,你装疯卖傻才得以保全性命。之后你就买了一处清幽的雅处,过着卖桃花换酒钱的清闲逍遥的生活。“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如此妙人,明朝一人而已罢。
史有记载:唐寅,字伯虎,一字子畏。性颖利,与里狂生张灵纵酒,不事诸生业。祝允明规之,乃闭户浃岁。举弘治十一年乡试第一,座主梁储奇其文,还朝示学士程敏政,敏政亦奇之。未几,敏政总裁会试,江阴富人徐经贿其家僮,得试题。事露,言者劾敏政,语连寅,下诏狱,谪为吏。寅耻不就,归家益放浪。宁王宸濠厚币聘之,寅察其有异志,佯狂使酒,露其丑秽。宸濠不能堪,放还。筑室桃花坞,与客日般饮其中,年五十四而卒。
午夜幽梦来袭,我仿佛穿越了一千朵花,一千片浮云,一千个繁空冗长的梦,来到那片桃花林,站在你的面前。
我看到,你在桃花树下舞剑,随着一片流苏,你化出重重幻影,剑舞得飞快又落寞,我看不清你的身形,只有漫天飞舞的桃花错落满襟地轻歇在你身上。剑起,破空,桃花飞扬,剑落,桃花残损,桃树轻颤。然后你立住了身形,转过头来,看到了静默而立的我,眉眼低垂,眼波流殇间,我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你轩朗落拓,一生却饱经风霜,多为寂寞坎坷。于是有人为你写了出“唐伯虎点秋香”的千古佳话好良缘。不知你是否有所欣慰?
当你走在街道上,众人拥挤倾扎,热闹非凡,你钻不进去。于是退了又退,最后转身回走。只是,蓦然回首间,有位款款佳人回眸相视而笑,冲你。或有心,或无意,如桃花旖旎。
“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突然间,萧瑟又带着落寞的风吹皱了一池秋江水。芦苇茂密又苍茫,一浪袭一浪。远处似乎有洞箫的悠扬以及越人歌女立在竹筏中的流水清唱。
如果世上真有一个知你懂你的人,这匆匆而过的浩瀚历史是不是就不会留下你茕茕孑立的孤影流转千年仍无法湮灭?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无花无酒锄作田。
如果时光可以轮回到千年以前,我愿与君长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