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樱花都会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下落。在如花美眷的流年里缓缓飘落的这个速度,可以说是很慢,人步行的速度都比它快得多。如果按照《秒速五厘米》里的速度公式来计算的话,如果把这个速度乘以十三年,结果会是什么呢?而我们过了多少年后会去怀念呢?
故事里儿时的玩伴在路口擦肩而过时,互相认出了对方,然后带着微笑转身离开。十三年,用了整整十三年的思念来记忆一个人,用了十三年的时间换来最后相遇时转身而去的微笑,十三年,樱花仍旧飘散在这个时空,淡淡地味道仍然弥漫了整座城市,模糊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半年又过去了,我即将带着这份青春的苍翠和繁华迈入那个青葱的十七岁。有人说,十六岁,是草长莺飞的年代,那么,我萌芽了么?
手机屏幕每天都显示着标准的年月日,每个礼拜都能清清楚楚得记得今天明天后天的课程安排,即使抱着这种态度在现世过活,却仍然会这一年里买的新书扉页签下日期时还写上2010年4月4日,一蹙眉,才恍然大悟岁月无痕,春夏秋冬只不过如过眼云烟,一页一页被撕下的日历在时光的洪流里浩浩荡荡随波逐流,泛着褶皱的波浪早已远去。唯独留下我我好笑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清楚的告诉自己:“你看,2011年了啊笨蛋!”
我的草长莺飞的年代,萌芽在一场一眼万年的迷雾里,看不清,时光的脸庞。
这年的寒假暑假我在家和补习班两点一线来回奔波。我一个人在前行的路上,在每个清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等在站口,日出的光芒洒落在身上,我伸手抓住一把,笑着紧握住自己的手,然后指向太阳,摊开手时我发现光芒的碎片散落整个手心,扎疼了我。
补习班的窗外有广阔的苍穹,可惜没有人,可惜没有时光愿意驻足,或许我们可以站在那个窗口指着湛蓝的天空说些尘封往事,可是我担心这样子的一提起我的声音会突然的嘶哑,最后词穷。但是呀,毕竟这场十六岁的轰轰烈烈的青春再也留给我任何驻足回首的机会,时光没有缝隙。所以,不需要缝合。可是为什么望着苍穹我会突然觉得孤独。
那时候,“一起考高中吧!”都会是最浪漫的小情话。想象之中,雨过了几道彩虹,想象之中,约好的以后在日光下慢慢被蒸发掉,后来,我们都不再回忆了。怕触动了念旧的弦后,就惊动了那些安静沉睡了的小情话。仿佛已经是半世年华后了,我在深夜里挑灯备战期末,小A打来电话说明天她就要订婚了。我迟缓了一分钟,端起白开水一饮而下,顿时心里湿淋淋一片。十六岁的花季,小A已经是准妈妈了。路过的人微笑的点头说着祝福,我在隔着几千米外的某地固执的认为这是一场没有了未来的悲剧。6月28号的凌晨在黑暗吞噬的黑夜里以半清醒的状态睡去,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小A在电话那端向我描述一场血淋淋的自杀情节。电视里千百年不换的自杀情节如果真的上演,在几千米之外的如何像飞蛾扑向这熊熊大火?后来的后来,我们没有了未完待续,只因为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的十六岁的锦样年华,听不清,时光的呓语。
迈入了高中以后,我会站在学校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带着耳机,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白云依旧如此以悠闲的姿态蔓延过这片广阔的苍穹,小鸟还是每天站在枝头唱起嘹亮的歌谣。那些流落在风中而后消散的童年的记忆,回首间又再次与自己在蓝天下的圆舞曲中重逢,‘好不容易才相遇的呀!’我想一定可以这样子对自己说。
如果,你在这段旅途中看见一个背着黑色双肩背包的少年;如果,你从那扇大玻璃前路过,你听见了一个少年和着十三班的男同胞们唱着罗大佑的童年,整日唱着那唯一一句:“隔壁班的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如果,你在篮球场边的草地上看到了一群少年在那里欢呼,那么,请你用世界上最轻最轻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我会一个人来做这些想象之中的事情,带上耳机,背包里还是装着永远做不完的习题,还有一把被写上了“X”代号的乒乓球拍,从来都不会遗落。我将继续这样子背着行囊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独自前往未来的道路上,我将灵魂藏在背后,永远背负着。
亘古的时光蔓延成为一条直线后,岁月掩盖不了曾经写满了诗意的脸庞在最后被年华斑驳的模样,曾经捧着《纳兰词》低吟浅唱着“锦样年华水样流”时候,还是孩提时懵懂不知摘星事,直至到有一天,我看见,风在我头上留下小树叶,忍不住抚我白发容颜。
身边的朋友就像秋天的枯黄的落叶远离树枝而去,一个个四散天涯。我在被黑暗吞没的夜里,面对无边无际的空洞,一遍一遍的切换着歌曲目录,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想着想着却梦不见发光的故事,梦不到曾经的自己,梦不到傻笑的你。
能成为沿途风景被记着的,能成为记忆中未终的韶华的,只有那座长桥,那片海湾,还有海湾上绵延而去的青草。在每个日出,阳光洒满了海面,在每个日落,夕阳的余晖与海面泛起的波浪汇集流向远方,那停泊的破旧的大轮船,归航了就不再出海了。老了老了走不动了,有白色的鸟停留在船头,静静伫立,嘹亮的叫声萦绕在天际。每一次在回家的路途中,走过这座长桥时,会呆呆地凝望着在一水之上的这座小城,安静地看着直到夜幕降临,有那盏叫做温暖的灯亮着,等你老了,等你回来。 会是谁为你剪烛?又会过了多少年后才会去怀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