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玉兰花香气的小道,女孩们黑亮的发尾被微风轻轻吹拂,天蓝色的水手服包裹着年轻鲜活的生命,嘴角的笑容也漾着青果般的香甜,轻轻拂过落在腮边的发丝,少女们清脆的声音,如风铃之音般飘散空中。
她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和我们一样,每日上学放学,都顺路走在一起,对于她我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记忆犹新,而我总是队伍里话最少的那一个,默默地提着手中的书包,听着她们一路叽叽喳喳心里也是欢喜的,许是家中家教很严的缘故,我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种羞涩的性格,但我并不为此而感到沮丧,相反,我很享受这种状态,我的同伴们性格都很好,从不会落下我,尤其我们当中最优秀的玥,对我尤为照顾。
我以为我们这样的小团体,会永远波澜不惊走到我们毕业,可有一天,她的转变让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措手不及,是的,当她穿着改短的校裙,手臂上狰狞的刺青,以及她腿上触目惊心的划痕,一条一条,来到教室中。我微微皱眉,这个样子是违反校规的,会给班级扣分,我转头看向玥,见她脸色冷凝,却眼神复杂。
从此,她便脱离了我们,而我们也对她避之不及,谁让在那个时候,只要被冠上了坏学生的标签,便无人想要靠近,她被孤立了,形单影只,即使平时和她走的最近的女生,在劝说无效之后,就纷纷抛弃了她,而我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却疑惑,什么导致了她如此巨大的转变?
玥是班长,班中违纪之事皆由她管,我想,玥想必也失败了,否则她不会一直这样我行我素,学校已经多次对她发出警告,老师见了她也是摇头叹气,这件事,在年级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对我们这些旁观者来说,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罢了,紧张的课业让我们无暇对此抱有过多的关注,但作为玥最好的朋友,我多少对此有些担忧,毕竟班级的纪律,班长的责任义不容辞。
仍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和玥结伴去天台吃午饭,最近的事让我们心情都受到影响,我们一路上默默无言,一前一后的来到天台,突然看到她的背影顿住,我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她似乎注视着什么,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蓦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伤痕依旧那般醒目。
风依旧缓缓地吹着,她抱着膝盖,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我眼尖的发现,分明有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她哭了。我突然觉得尴尬,不知怎么办才好,无措地看向玥,她的眼中盛着怜悯。
事后,我才了解到,她的父母感情不好,从她小时候就争吵不断,而对她也是异常冷漠,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世界上竟有这般的父母,很难想象,她从前是本着怎样坚强的心和我们嘻嘻哈哈的,我记得她的笑容有种内敛的美,原来这种内敛,是这样来的,前些日子,她的父母离婚了,父亲母亲迅速地组建了新的家庭,她的位置更显尴尬,我心想,这样的父母……也难怪她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这些都是玥告诉我的,因为玥和她是邻居,从父母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并嘱咐她,多关照一些,只是没想到,她如今的样子……
很快迎来了我们的毕业典礼,在礼堂里,我们每个人穿着整洁的校服,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气氛有些伤感,校长讲完话后,玥要上台演奏一首钢琴曲,她缓步走上台去,拿着话筒:献给全体同学,特别,献给一个人。我想,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送给老师的,其实我明白,是送给她的,随后,如流水般轻扬欢快的音符流淌在我们之间,我们沉浸在这美丽悠扬的乐曲之中,悲伤的气息冲散不少。
后来,我们升入了不同的高中,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然而,在一个周末,我和玥一起结伴逛街,来到一家奶茶店,一个马尾女孩戴着一顶鸭舌帽,来回穿梭在各个桌间,轻盈的步伐看起来活力十足,起先我并没有认出她,在轮到我们点餐时,她来到我们桌前,我一下子便愣住了,而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笑容灿烂,我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但是玥似乎早已知道的模样,老朋友似的打了招呼,我赶紧学着她的样子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走出奶茶店,我对玥表达我的惊讶,她只是微微一笑,说:“她只是迷路了而已,不过你看,她知道该走哪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