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淡下来,太阳顺着山那头,缓缓的降了下去,被山峦环绕村庄里,几缕白烟飘了出来,直勾勾的伸向了天。
村南有个山丘,上面长了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树,静静的伫立在这,安详的凝视着这片土地。
突然一阵风吹过这个山谷,四周的花草随风摇摆,那棵歪脖子树上的枝条也跟着飘飞起来。
树下好像挂着什么,被风刮得一摇一摇的,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个人吊在树上。
看面相是个只有个十六七的少年,脸色惨白,张着嘴,双臂下垂,眼珠因为被绳子捆紧着向外突出,快要爆出来似得。
许久后,天色又暗了些,风也停了,远处的村庄里亮起了几盏灯火,少年的尸体来回摇摆两下,又静静的挂在了那。
“咳咳……”尸体一颤,突然发出了咳嗽声,身体也动了起来,双手胡乱摸索着。
翻腾了两下,绳子却捆得更加紧了,眼看就要再次咽气了,被挂着的少年一把抓住捆在脖子上的绳子,双臂青筋爆起,一下子拉断了绳子。
绳子断掉的同时,少年一下子坠落在地上,两手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好一阵子,少年才站起身来,在脖颈上胡乱用手摸了两下,刚刚被绳子拉扯造成的红印就消失了。
“果然……还是死不掉……”少年自语。
这时远处响起了几声枪响,回荡于整个山谷,引的少年眺望枪响的方向。
少年呆愣良久,突然转身向村庄跑去,脚下仿佛按了两个轱辘,不一会就跑进了村子。
村中有少许老头,正在进行着饭后的散步,也有几个老妇人坐在自家门框上,手里编织着毛衣或竹匾,看见少年,都是微微一笑,招手对他示好。
少年没有理会,一口气跑到了村西端一户黑色房屋前,腿下忽然发力,猛地跃过了足足三米高的门户,跳进了院内。
家户有三间房屋,院中栽了一些花草,一棵大树,还有一口井,但是这些无一列外都是黑色的,显得格外阴森。
少年直径走向那口井,拿瓢舀上来些许井水,井水竟也显现着黑色,还散发着一股异味。
掂量了下瓢子,少年一口闷了下去,喝完皱起了眉,看样味道是不怎么样。
扔下瓢子,他又跑进了东屋,拿了一个双肩背包,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到庭院时他又停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掏出两个小玻璃瓶,把里面装满了黑色的井水,又从院子中的那棵大黑树上摘了些叶子,统统装进了背包。
用同样的方式跳出了房屋,少年抬头看了天空,太阳早已消失,月亮和星星已经被搬上了夜幕。
“罢了。”少年自叹,将背包背上,准备跑路。
“哟,白祟,这么急吗?”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少年,引的少年转身去看。
此人大约60出头,有些驼背,两手搭在后背,一脸笑意的看着白祟。
“嗯。”白祟回应,语气里透露出不友好的态度。
“上次你要的东西我给准备好了。”老头说完就不知从那掏出一把短柄的铲子,摆在手心上。
白绥原本满是阴气的脸一下子露出些喜色,连忙接过,好好检查了一番。
这把铲子铲身比一般的农用铲短且粗,用中空的硬木做成,铲头也是和白祟房子一样的黑色石头做成的,整把铲子重量轻,拿起来十分顺手。
“我按你的要求做出来了。”老头又道。
“谢谢李爷!”白祟感激的说道。
被称为李爷的老人轻轻笑了两声,接着伸出食指,指了指铲头。
白祟一愣,将铲子翻过来,发现在铲头背面上刻着“黑珏”两个大字。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李爷低声道,表情没有了刚刚的慈祥。
“嗯……”白祟看着刻字,回应道。
“那就快去吧,别让组织失望。”
说完拍了下白祟的肩膀,白祟随即拿着铲子乡村外跑去。
李爷站在原地,看着白祟离去的背影,等到他拐过几条巷子,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才又转过身来,慢悠悠的向另一方向走去。
“白祟吗……”李爷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着星空说道。
突然他嘴角勾出一丝阴险,笑道:“组织的工具罢了,最后可能连安葬的资格都没有。”
…………
出村后,白祟向刚刚响起枪声的地方跑去,双腿像猎豹一样迅速有力,一会功夫就跑到村子周围连绵的排山山脚下。
山坡上长满了粗壮树木,白祟用力一跃,一把抓住一棵树的树干,手脚并用,像猴子一般,在粗壮的树枝间蹦跶,顺着茂密的树丛,一路向山上奔去。
爬上山顶的那一刻,景色映入眼帘,白祟从树上落下,依靠在树旁,眺望着远方。
波光粼粼的大海,海浪波涛汹涌,不断拍打在海滩上,沿岸树立一座高楼耸峙的城市,里面没有往日的繁华,只有战火喧嚣。
白祟眼眸中泛着一丝白芒,海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又回头看了看山另一边的村庄,整齐排列的梯田上种着没成熟的水稻,村口正坐了一群老人在闲聊,一片安详和谐的景象。
这就是差别吗……
白祟不由得感叹组织的强大,可以使得战火远离自己的地域。
这时远处的城市中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整个海岸回荡起了枪响,然后一声声枪声陆续响起。
有人在交火!
白祟眼睛一眨,回过神来,连忙将黑珏铲塞进了背包里,深蹲弓身,然后起身一跃,跳下山头,踩着碎石,顺着陡峭的山坡滑了下去。
下滑的速度快到极点,白祟不断调整着身形,保持平衡,脚底像是着火一般,磨的发烫。
到临山脚下时白祟一不注意,滑进了荆棘丛,全身被荆棘划伤,搞的落地时险些摔了个踉跄。
“呼~~~~”白祟深吸一口气,暗叹刚刚的刺激。
原地坐下,脱下鞋子检查一番,发现帆布鞋厚厚的鞋底都快磨掉了,白祟不由咂舌,干脆扔了鞋子,又揉了揉了脚底,缓解下疼痛。
然后他从包里掏出一片之前从自家院子里摘取的黑色叶子,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一阵苦涩味在舌尖上爆发,弄的他直歪嘴,随之被荆棘划出的伤口和脚底的红肿也痊愈了。
站起身来,白祟耸了耸肩膀,又转头瞟了眼城市,从包里掏出黑珏铲,向其奔去。
战火烧的更旺了……
(序章完)
初三:寒墨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