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物质吗?应该是的。人都有私欲,都是物质且虚伪的。但是我之所以选择面包,是因为我相信爱情的存在,却根本不相信爱情会长久。
老妈很多次告诉我,当初老爸追她的时候有多么浪漫:老爸会骑十几里地的自行车,就只为接她上学;大冷天里冒着寒风,被冻的直打哆嗦,却还是去给她送围巾;某一年七夕,老爸半夜爬墙头只为了送给老妈九朵红玫瑰;当初《还珠格格》热播的时候,老爸学着尔康深情款款的样子对老妈许下承诺: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老妈每次说起这些,语气里都有掩盖不了的幸福和骄傲,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我却被雷的外焦里嫩,尤其是老爸盗用琼瑶阿姨的台词那件事,我真心觉得我体内的搞笑分子就是来自于老爸。老妈每次幸福的说完,很快就变得沉闷了,眼睛里含着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悲伤。仿佛刚才那个幸福的小女人只是一道幻境。我知道,老妈又想起了:他们已经离婚了。
是的,他们已经离婚了。在十二年前,我八岁的那一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平时端庄的母亲变了个样子,如同泼妇似的冲父亲咆哮,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突然母亲抱起我冲向了阳台,母亲恐吓父亲说:今天你走了,我们娘俩就跳下去!但父亲还是走了,只留下一份离婚协议。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只记得他们一直在吵架,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引发大战!我想,当他们发现他们所憧憬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般的唯美爱情变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般的平淡日子时,他们两个都奔溃了。
爱情啊,太虚无缥缈了,它仿佛就在身边,可怎么也抓不住握不着,我不知道它是否一直存在,还是在某一个未知的时刻消散……
不相信爱情的我,却有男朋友。想想还真是挺可笑的。与其说阿凡是我男朋友,倒不如说我们是同类人。我不相信爱情,他也一样,不一样的的是我一开始就不相信,而阿凡却是因为被伤害过。
阿凡曾经爱过一个女孩,阿凡对她的定义是:漂亮大气热情开朗,永远都是充满活力。还有一点:贪慕虚荣。虽然阿凡不想承认,不过这却是事实。在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某某大老板抛出了一枚硕大的鸽子蛋,然后这个女孩被钻戒闪了眼,迷了心!抛下阿凡跟着大老板双宿双飞了。
我问阿凡,你还爱她吗?阿凡说,爱!可是却不相信爱情能唤回她的心。或许当女朋友听到自己的男朋友说自己还爱着自己的前女友时,会气的发疯!但是我却无所谓,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分开,而且我已经做好了随时分开的准备,所以不会去爱他。如同他不爱我。
他陪我逛街,时不时的会给我点小小的建议,我会顺手帮他挑一件衬衫;他陪我看电影,我们会专门挑一些恐怖片,看到吓人的画面,我就很自然的往他怀里钻;他陪我压马路吃麻辣烫,辣的泪流满面,我累了,他就背着我……我们俨然是让别人羡慕的一对。
我们去了内蒙古大草原,那是我一直向往的天边。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说的真的一点不错。我躺在草原上,柔软嫩绿的小草抚摸着我,仿佛抚摸着我的心,不远处的清泉缓缓流淌,叮铃铃的声音敲击着我的心,仿佛冲刷我蒙尘的心。夕阳西下,整个天空被染成了如火的红色,而阿凡正冲着我微笑。我突然想吻他,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将两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我对他说,我突然想学着爱你。他还是在笑,笑着将我拥入他的怀中。我没有再说一些什么,他也没有,只是相拥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这样,挺美的。我们没有再提那个傍晚,那个傍晚好像是一场梦。
阿凡接到了他前女友的电话,她说,她很想他,想见他。
阿凡的前女友回来了。原来那个大老板早有妻室,她这个小情人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人欺辱,受人指使。这种痛不欲生的生活,使她想起了曾经的美好,大老板的虐待使她想起了阿凡的体贴,她开始悔恨,所以她回来了。
阿凡想去见她,我却不想回去。我送阿凡离开内蒙的时候,阿凡坐在火车冲我大喊,让我等他回来接我。
我不知道阿凡还会不会回来,我也没有和他联系。如果他不回来,对我而言也是无所谓的,毕竟我一开始就做好了随时放手的准备。我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我清楚的感觉到等待一个未知的人的无力。我在内蒙呆了一个月,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来接我,还是不想回去看到那个漂亮大方的女人。
我认识了一个蒙古族的少年,有着小麦色的皮肤,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对唐诗宋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我说我叫白忆然,他脱口而出是不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忆然?谁给你取的名字?真好。”我一愣,只告诉他是我爸爸取的。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吗?爸爸因为爱情消逝,毅然决然离去,却从未亏待我。我给爸爸写了一封信,虽然打个电话更快一些,但是我还是写了封信,我告诉他,我不再怪他丢下我和妈妈,如果他继续着没有爱情的婚姻,或许我过得远不如现在舒心。
此情可待成追忆。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我同如火的夕阳告别,忽然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我回头望去,在如火的夕阳下,阿凡正冲我跑来,将我拥入怀中。他说,我来接你了。那一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内心的激动!听着他心脉的跳动,我说,阿凡,我相信爱情了!他忽然低头吻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一刻,我想到了永恒!”
苍茫的草原上,如火的夕阳下,一对恋人正在拥吻……
初三: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