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去书店看书的时候,在书店门口不远的地方,总会坐着那位老人,他拿了个板凳坐在那边,前面摆个破瓷碗,双手插在袖子里,头发蓬蓬松松像许久没洗了那样脏乱,以至于遮挡住了他的脸颊,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有好多人在他面前匆忙走过,只有几个好心人往他的碗里投钱,他不道谢,端坐在那里,只望着那个破瓷碗。
我很好奇,因为我每次上街的时候,都会看到有好心人施舍别的乞丐钱,或多或少,那些乞丐都会跪地磕头,双手作揖,而眼前这个老人怎么不施这一贯的“大礼”呢?
于是不顾他人一样的眼光,我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
几丝风吹过,他的头发被吹得乱上加乱,他似乎没有看见在他的面前蹲下一个人。
“老爷爷”,我不知道这样称呼他对不对,不过他看起来很老,只有离近了看才发现他的面孔也很慈祥,“我能和您说说话吗?”
老人抬起头看了看我,又把头低下,目光重新回到了那个破瓷碗上,我很尴尬。他可能认为面前是个小孩子在和他取闹罢了。
我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因为那样下去我回家晚父母会担心的,临走之前,我把5元钱的零花钱放在了那个破瓷碗里,他又抬头看了看我,我感到几丝不安,迅速离开了。
大约过了好几天,我为了看《朱自清散文集》在寻书店。还是那家书店,还是那个地方,还是坐着那位奇怪的老人。当别人投钱的时候,老人还是那样的举动,一句谢谢都不说。
好奇心使我再次走到他的面前,我这次是拿了一本书,佯装着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老爷爷,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不回家啊?”
老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随之又快速的黯淡了下来。
“我只是个小孩子,您就和我说说吧!”我把书合上。
“我,我没有家了,我是个病人,所以,所以在这里讨钱。”他的话断断续续,眼神不安的乱动。
他说他是个病人?不可能啊,他明明就不残疾,他可能还以为我这个小孩子是在和他开玩笑,所以在说谎。
好奇心撺掇着我再次开口讲话:“老爷爷,我知道您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过来问您,不是为了取笑您,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您一直看着这瓷碗呢?并且别人给您钱之后,您为什么不谢谢呢?”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里多了一份信任,他说,我其实有一个家,但是儿子不要我了,儿子说我老了,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我问他,您儿子为什么那样做呢?
他不再说话,过了好久,他才有低着头娓娓道来,我在年轻的时候,父亲还在世,当时家里还算富裕,我当时很败家,家里有点钱就拿出去败坏,我不让父亲吃饭,认为他老了,是我的累赘,把他撵了出去,终于,到了现在,我的儿子也把我撵了出来,这个瓷碗就是当年我父亲在家吃饭时用的,我儿子在把我撵出了家门的那一刻,也把碗给扔了出来。
老人没有抱怨,只是眼里流下了眼泪,不只是后悔还是惭愧,或许是其他什么。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待了良久,在临走时,我把兜里的5元钱轻轻的放在那个破瓷碗里,然后拿着书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好久,那个老人的父亲是不是在当年被撵出家门后也不曾抱怨?老人的孙子会不会也同样对待老人的儿子?那样重复下去会是什么?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以身边的老人为圆心,耐心真诚的画上一个“圆”了?
初三:毛春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