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伤疤
翠木掩映,碧波荡漾。端端玉竹势冲青天,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肃杀之气。
“在下武艺不精,愿多赐教,得罪了。”赛驰轲眉挑目瞪,嘴里说的是谦卑的话,拿鞭的手却青盘突暴,背心里冷汗直流。“嗯”,对面男子镇定自若。这些年,找他挑战的人太多,谁叫他为绝世武才,生得又高挑俊秀。“咻”,只听一声,赛驰轲抬手挥鞭,长长的、蛇一般柔韧又锋利的黑鞭在空中一抡,数尺外的竹叶便被带起的气流全部割碎。“哼”,那男子黑纱笠中暗暗地传来,他赤手空拳,便来抓赛驰轲的神鞭。“出招抚水袖,见招云雨手,拆招卸髯口”,招招把赛驰轲打得只退无进。赛驰轲此刻心中恼火得很:我江湖上顶顶有名的神鞭大王,怎连你这个蒙面鬼都打不过,我非得把你那黑纱笠打下来不可!装什么神秘!便扬手一翻,男子未曾料及他出手如此之快,黑纱笠生生地飞了起来!——两人都惊呆了——那黑纱笠下,竟是一颗雪白光亮的圆脑袋!
想不到江湖高手木青,竟是个秃子!
木青脸色突变,张惶均写在一张白若薄纸的面上。他竟是怔在那里,半招也使不出来了,捡了帽子撒腿便跑,连平时飞檐走壁的功夫,也丢了!
[二]重生
烟火迷人,灯红连波,已近傍晚。木青落魄地戴着那顶纱笠,温步长街,身旁挽着他手的,正是他的妻子,诸晚婷。
“我听说,长街近新来了个神医,无所不治,治无不康。你……?”
“他叫什么名字?”
“大约是,赵瑞崧。”
木青不敢稍等,连夜跑了去。只见眼前,竟是小圆脸,眯眯眼的小相公。
“你,啥病呀?”那赵瑞崧毫不客气。
“我……”木青犹豫片刻,还是将笠伸手取下,月光下,那颗光溜溜的脑袋更显皎洁无暇。当年,若不是中了奇毒……
“哟,这病可不好治呀,除非……”
“多少钱,五百两,一千两,你要多少给多少!”
“那便好说了”说着,赵医便将他引入一室,秘密独过了一夜。第二天,木青立在镜子前,微微点了点头,脸颊上露出了他久违的、孩子般的笑容。一夜之间,竟乌发披头,发至肩下!
[复仇]
听说前段时间风云不定,小小神鞭王赛驰轲竟打败了一代武圣木青,霍岳峰等人正兴灾乐祸,造谣是非。木青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找上门来。不料霍岳峰巴着看他的笑话,非要他当着自己乡亲的面,与赛驰轲打擂如赛,木青只好就范。
心知上次占了木青便宜的赛驰轲虽胆寒半分,却又不敢言,一出招便是谨慎的防守。“咻”,摄人心魄的长鞭划破空气,荡出回旋的迷目计,使对方虚实不明。木青心知他使这手段,便是技穷,他单脚一抡,故意使长鞭缠上了自己的小腿,一个后拉,一个前扯,劲力之大不可阻挡,使尽浑身解数内功一发,硬生生将神鞭崩断了去。赛驰轲眼见如此,知输已成定局。在后观看的霍岳峰面如菜色。
眼见如此,不知霍岳峰的哪个手下缺心眼儿,一手掠过台下观众抱着酣睡的小儿,还梳着个毛毛的羊角辫,对着木青说:“你若不认输,便杀了这小儿!”那刚抱孩儿的妇人惊魂未定,又受此刺激,咚的一声,昏了过去。
“别!”木青眼见心急如焚,可又不甘认输,如此……只好使出那独门绝招……。师傅说过,要是使……便是不要命了,以武伤身,断不可轻用。师傅乃文韬道长,江湖上鼎鼎大名又武功盖世。他的话不可不听……。可,情急之下木青也顾不那么多了。遂闭目凝神,气沉丹田,双手下压,两足微而立。忽而一股僵僵的震动直射而去,铮铮如弦响,周围石块均震开了去,只微微撼动,却如同天雷直下一般直冲难阻。木青忽而双目猛瞪,杀气如火,却只奔那人一人而去,孩子竟在他手臂里睡得安稳。那人仿佛遭冰电夹击,动弹不得,直过了五六分钟才僵直如石像“轰”一声倒下,他被伤六寸,今世苟活一命,也不过残疾了。木青自觉手心一麻,他的头发,突然脱落开来,一缕一缕顺着青衣滑下,落在地上好似大片大片黑墨染开的云花,那暴露在阳光下的,正是那一颗光白的脑袋!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归结]
山坡上的景色一片迷茫,归路的残云被嗜血的夕阳渲染得片片火红,仿佛盛夏开败而未褪色的大朵红花。
文韬道长夕阳漫步,走进了那残阳下招旗飘飘的酒家。
“徒儿,一个人不高兴,喝闷酒啦?”
木青一声叹息。
“徒儿,你重归武林霸主之位,又为民除害,大家都夸你是大英雄。”
文韬道长挼了挼花白的胡须:“所谓的英雄,是大家公认的英雄,与长不长头发,一点关系也没有。徒儿,你要接受自己。”
木青终于抬起他那疲惫的眼眸——他已两天两夜没睡了。“真的?”
文韬道长含笑点头:“只是你这头发,是再也长不出来了。?
“为什么?”木青十分疑惑。
“因为……你这头发,本来就是假的。”
初三:嘟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