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落九天,
踱步门前望迷烟。
一声轻狂一声叹,
几许秋风几许悲。
这萧瑟的秋风有一股每一股地吹着,仿佛要把风中的凄情、悲凉尽数吹到它雨霖三中偌大的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天边是昏暗的,阴沉的。暗黑天空中挤着暗黑的乌云。就是这乌云和大地间,雨霖三中孤寂地伫立。萧条的校园,萧条的教学楼,只有用那同样萧条的图书馆时不时有人进出从而来证明这并非是一座落魄且无一个学生的荒废校园。继而回首远望,此校门面却甚是宏大、气派:
蟠龙柱,两边立,直抵云霄撑天地;
金龙腾,学子扬,纵横九天谁人挡;
雨丝斜,叶飘零,往事今朝看输赢;
霖落罢,木早枯,相逢之日君已无!
四尺行书天下名,言道:雨霖,三中!
作为天轩城最为悠久、资深的中学,雨霖三中如今却落到了这般地步,校园萧条,死气沉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校园旁那一排开春刚种下的小树好奇地望着这所它们将要守护的荒凉校园。而离教学楼不远的那棵老树,哦,它真是太老了,似乎从建校开始就一直存在。可如今,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它,只不过把它当做衬托这荒凉校园的背景罢了。但是它那坚硬且紧固的树皮分明散发着生命的气息,需几十人合抱的树干表现着它的身躯,那挥挥洒洒、纷纷扬扬的落叶不知是秋日里悲怆的叹息,还是——那凝结的泪滴······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在深秋罢了······
落魄的雨霖三中仿佛一位流亡国外的皇室王子,那乞丐的面容是遮不住他高贵的气质的。就连那四尺行书也被风沙所掩埋,只盼得猛烈的来一场暴雨,冲洗这浮沉下的面容,从而看清他往日的辉煌!
少年梦逐大志,是至?未至!
不再回首,此生往事······
“怎么,还要等下去么?”凌晨冷哼一声道。
“嗯!我相信爸爸一定会来的,哥,你就再等等嘛!”凌新嘟着嘴对凌晨说道。
图书馆门前立着两道身影,比较高大的那道双手背负而立,笔直修长的身躯任风掠过,蓬散的乱发自然地垂下来,被风一吹,就变成了随意的斜刘海。在这斜刘海之下是一道瘦削刚毅的脸庞,朗目皓齿,目若朗星,凌厉的目光直射校门口,眼睛一眨都不眨,但绝对不是在发呆。反观另一道身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柔顺的黑色短发稍稍触摸到肩膀,粉雕玉琢的脸颊缓缓的成V字形向下巴聚拢,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清澈地挂在脸上。
这,便是最难得的了······
凌晨收回那凌厉的目光,动了动身子,双手抱臂,转睛不知又看向何处,还是那冷冷的语气,道:“你还要等下去么?我们现在要深切明白一个问题,找到《圣典》不仅是关乎到雨霖的存亡、复兴,放眼望去,整个社会都需要!你难道想一直看着雨霖被‘烟雨联盟’欺凌么?此时的凌晨,头发被吹得更乱,眼神更加凌厉,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话引得凌新身体一颤,清澈的大眼睛也少了几许空灵,微风吹过,两汪潭水鳞波荡漾,仿佛要溢出来······
为什么?
呵!为什么!
今年他十七岁,是雨霖抚育了他和凌新,若是没有雨霖,他们现在说不定早已暴尸街头了。六岁的那场大火烧去了他脑海中朦胧的父亲,废墟下那个懵懂的少年怀中紧紧护着一个正在甜甜酣睡的女婴,炙热的气息使得女婴原本粉嫩的小脸变得更加粉嫩,孰不知外面那个满身伤痕却咬紧牙为她撑起一片小天地的“男人”······
“你凶什么凶!干嘛吼我!就你对雨霖有感情,就你看不得雨霖受欺凌?我为什么一直等?你忘了老校长临终前的话吗?他说,要我们和爸爸一起进入方可找到《圣典》!”凌新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坐到图书馆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托腮,嘟着小嘴,别过脸去不看凌晨。
一说到这儿,凌晨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眼中的凌厉忽而变成了扑朔迷离,他呆呆地望着嘟着小嘴的妹妹,这回,他可真是在发呆了······
原来,天轩城有四所中学,分别为:雨风一中、雨溪二中、雨霖三中、雨华四中,它们并称为“天轩四雨”。而雨霖虽名为“三中”,但各方面的实力确是位居榜首。那一日,雨风、雨溪、雨华三校校长联合上门雨霖,说要组建一个什么“烟雨联盟”,然后就说了一大堆什么“有利于学子间更好互助提高”“使社会更好地发展”之类的虚伪话语。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斗不过你,但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对付你。你加入,好,“天轩四雨”沉沙于历史;不加入,那也好,就不信三个还斗不过你一个!结果,老校长自然是拒绝联盟,闭门送客,也不知那三校校长是否走出了雨霖的大门,雨霖全体教师居然提出辞职,每个人脸上都是冷冰冰的,辞职报告往桌上一摔,大步离去,无丝毫留念之情。老校长气得浑身一颤,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从此便卧床不起。
平时有些话不听也就不听了,但这老爷子临终时说的话可不能不听,临终说的话,那就是遗言,必须得听!凌新回过头去看陷入沉思的哥哥,她依旧嘟着小嘴,道:“喂!你不是不想等了吗,反正你都已经破译密码了,想去,就去呀!”
凌晨抬起头懒懒地看了凌新一眼,那原本冷冷的眼神居然能透出几分惆怅。凌新见他这样,不由开口说道:“哥,我知道你挺恨爸爸的,可这些日子,爸爸又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生活中,这说明我们和爸爸的缘分还未尽呐!而且他不是说当年是因为临时被调遣才未能及时来找我们嘛。”
“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话?”凌晨此时又恢复了那冷冷的语气。
“对呀,哥,你看啊,爸爸的工作是······”
“他来了!”凌晨那冰冷的语气传来,说罢,甩了甩头发,再换上那凌厉的目光,大步向着厕所走去。
“哎,哥,你去哪儿?”凌新问道。
“寻找《圣典》的入口。”凌晨答到。
凌新眉头一挑,问道:“哥,你说清楚点儿,这哪有什么入口?”
凌晨停下脚步说:“喏,这不就是了,男厕所,并且是旱厕。凌新皱着眉头,一双柔夷捂住微微嘟起的的小嘴和精巧的鼻子,剩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诧异地望着凌晨:“哥,你——开玩笑吧!”
“妹,你——怀疑我的能力!”凌晨斜着眼对凌新说道。
“哎呀!不是啦,只是这入口实在是匪夷所思。”凌新说道。凌晨没回答,眼神依旧凌厉,静静的注视着那个缓步走来的身影,那是他不愿承认的父亲——凌天筱!
凌新还在旁边嘟囔着抱怨,而凌晨的脑海中却回放着十一年前的场景。对于父亲的记忆是很朦胧的,他总是很忙,因为它不仅担任着雨霖的化学教师,而且还得负责整个天轩城的化工安全,这样的工作终于使他失去了自己的儿女,以至于凌天筱最近出现时,凌晨对他都没多大感觉,只是凭着那一丁点儿记忆确认他是自己的父亲。没错,凌晨无比确定这是他父亲,可他就是不愿承认。凌晨认为,你既然觉得你的工作比自己的儿女还重要,那就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回来找我们了,我们的性命还比不上你的工作么?
“新儿!”一道成熟稳重的温和声音传来,不是别人,正是他凌天筱。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手指细瘦而纤长,上面花花绿绿的印迹和几根手指上的纱布表明了他的职业,一双眼睛敏锐异常,没有凌晨那样的凌厉,是岁月的沧桑磨平了他曾经的年少轻狂,而眉宇间的几许刚毅是他和凌晨最大的相似之处,就这样的两个人要是往人家面前一摆,没人会相信它们不是父子。
“爸爸,你总算来了!哥,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凌新欣喜地叫道。
“等等!”冷冷的语气传来,凌晨接着说道:“如果真正进入的话,似乎还需要一样东西,在你那儿么?”只见凌晨双手抱臂,目光凌厉却又不知看向何方,反正是没去看凌天筱。
这种情况下,凌天筱便只好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说道:“的确如此,那是雨霖历代校长所守护之物,老校长临终前把它交给了我。”
“那就走吧,抓紧时间!”冷冷的语气再次传来。随后,凌晨便向入口走去。
“等一下,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不然会很危险!”凌天筱叫住他说。凌晨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来。凌天筱见他停下脚步,便开口道:“首先,我们要去寻找《圣典》的地方是雨霖高中部······”
“高中部?雨霖什么时候······”凌新满脸疑问。
“新儿,你想知道的,我接下来都会说,听下去吧。”
“哦!”凌新嘟着小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雨霖高中部乃是雨霖第一任校长建校时所发现的一个神秘空间,依照雨霖历年的校纪来看,这高中部里的环境条件极为优越,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里面的最高智慧生物并不是人,而是以人形存在,实则为这个空间多年来构造出的一种虚幻生灵,因为有《圣典》的存在,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们,但具体是把他们影响成了什么样子,校纪上并没有太多记载,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晨儿······”
“叫全名!”凌晨冷漠地并且很不客气地说道。
“哥!”凌新眉头微皱,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不知是因为当前的事态紧急还是怎的,凌天筱的眼中只是闪过一丝晶莹,顿了顿,便又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凌晨尽快找到《圣典》并且得到它的认可,然后再将《圣典》带回去,任务就算完成了。”凌天筱说了这么多,凌新和凌晨都有没反应过来,但更多的还是对雨霖的震惊。
“爸爸,那为什么是哥哥会被认可去取《圣典》呢,会不会有危险呀?”凌新问道。
“我想,既然凌晨能够破译出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可以找到其入口所在,那么他应该最佳的人选。”凌天筱说道。
“哇噢!想不到哥哥······”
“好了,时间不多,快走吧。”凌晨冷冷地打断凌新的话语,径自向入口走去。凌新嘟着嘴瞪他······
随后凌天筱目光复杂地扫了凌晨一眼,也跟着走去。见此,凌新轻轻一叹,道:“哥,你终究还是不能原谅爸爸么······”
言道是,这三人来到这入口处,凌天筱微微皱眉,显然也是对这样的入口感到不可思议。进入里面后,阴森森的,一片漆黑,而最令人受不了的便是那传来的阵阵恶臭了,对于凌天筱和凌晨来说还好,一个是常年从事化工的工作者,鼻子什么没接触过,另一个则是一脸刚毅与不屈,眉头也不皱一下。可反观凌新,唉,这小女孩都快吐了。
只见凌晨向前一步,手中莫名出现了一块精致的黑色小指南针,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芯片电池与其连通,那里面的小磁针居然飞快地转了起来。这时,凌晨不断地提高芯片电池放出的的电流,忽然间传来了叮呤哐当的声音,原是这小磁针的磁性忽而加强,使得这里面的一些被丢弃的铁制品被吸聚过来。而此时凌晨忽然猛地将芯片电池输出电流调到最大,那小磁针转得更加剧烈,仿佛马上要到达一个临界值。没有任何声音,而芯片电池的电量也即将消耗殆尽,小磁针却是越转越快。突然,这漆黑的空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咔嚓!凌晨腕上的手表镜面被震碎,凌晨心里一惊,暗道这声波的频率之快。轰!三人的耳膜仿佛被大锤毫无征兆地打击了一下,凌新和凌天筱还能用手捂住耳朵挡一下余波,可凌晨手中的东西又不能丢,于是乎,这个刚毅的少年硬生生的扛了这一击。这一下,震得凌晨脑袋发懵,鼓膜好像要炸裂一般,他甩了甩头,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忽感脚下失重,仿佛正在升空,他回头反观后面两人也是如此。可随即他的大脑又传来了下降的信息,他知道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时快,因为从大脑接收升空再到下降也不过几秒钟。只听得凌晨大叫一声道:“快给我!”凌天筱立马会意,一把将一个类似于白色玉佩之类的东西扔向凌晨,凌天筱本还担心凌晨接不住,谁知,不用凌晨接,它“啪”的一声扣在了凌晨手中的小磁针上。整个动作实则也不过瞬间完成,待凌晨站稳后,那小磁针指向凌晨右边的一个茅坑。凌晨眼中闪过一丝成功的喜悦,但很快就又被凌厉覆盖了。
“好了,就是这个,走吧!”凌晨说道。
“啊?哥,我们不会要真的跳下去吧?”凌新那清澈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凌晨。
“你觉得呢?”凌晨反问道。
“哦?这就是入口?”凌天筱稳重的声音传来。而对于凌天筱这次的话语,凌晨却是回了一个“嗯”字
于是乎,凌天筱,凌晨还有那一脸崩溃的凌新依次进入了那通向神秘高中部的入口。可进入坑里后并没有达到他们预期想要收到的效果,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呆呆的,意识仿佛被搅成了一锅粥。待到他们意识清醒后,三人却发现自己还是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哥,我们是不是失败了?”凌新揉了揉头问向凌晨。
“不可能啊,理论上讲我们现在应该在高中部了,先出去看看再说。”凌晨说道。
“咯——吱”凌晨去推门,当他的手接触到粗糙的木头门面并且听到这声音时,他嘴角不禁浮上了一丝无人看见的欣慰笑容。费了这么大力气,他,成功了!因为雨霖旱厕的门不是木头的,并且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温暖太阳光接触到他们,每个人都眯住了眼睛,当缓缓适应后,四周景色却又是令人惊奇:没有座座教学楼,而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青砖绿瓦,柔柔微风轻轻拂过嫩绿的小草和其中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不知名小花。远处若隐若现的古塔传来悠扬的撞钟声,旁边是清明的湖水,湖畔好像有一道朦胧的白色人影在吹箫。凌晨三人随着自己的脚步缓步行着,不知不觉已行到了湖畔。
“哥,这里就是高中部呀,好美啊,真不想回去。”凌新一脸纯真地说道。
凌晨一听到这话,身体一颤,脸上呆呆的神情猛然变回刚毅不屈,猛地一甩头,又出现了那凌厉的目光。
“醒醒!”凌晨大喝一声。凌天筱与凌新一怔,转过头来愕然地看着凌晨。
“这是怎么回事,感觉就像意识被控制了一般。”凌天筱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说道。
“哼!果然是诡异得很,赶紧找《圣典》吧,我感觉就在附近。”凌晨说道。
“镜花破,水月碎,花间美酒佳人醉。”凌晨和凌天筱忽而警觉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凌厉的目光和明敏锐的目光向四处搜寻,可丝毫未发现其他人。当两人回首时,一道白色身影站在目光呆滞的凌新面前,只见此人一身白色古衫,飘舞的青丝被发箍扎起,面容白皙,异常俊美。面对着呆滞的凌新,其清秀的目光透出几分淫邪,十足一位伪君子!看到这一幕,凌天筱和凌晨第一反应就是扑向此人,保护凌新。凌天筱一把将凌新护在身后,后退五步,凌晨纵身一跃,手握成拳,直取其面门!可这男子始终是一副邪魅的笑容,直到凌晨的拳头穿过了他的面部,此时,凌晨心里一惊,一拳打过去居然没有什么感觉,更没有什么阻力。凌晨后退两步,脑海中忽然爆出四个字:虚幻生灵!
眼见此男子也向自己发起攻击,凌晨敏捷地向左一闪,耳边带过呼啸的拳风,心里暗道:果不其然,我打他是虚幻的,可他打我却是真实的攻击。凌晨手摸到了兜内的小磁针,心想:既然这磁场极强,并且可以引动高频率声波,就是不知道对他这种虚幻生灵是否有效。
眼见面前之人再次攻来,他一把掏出小磁针,调动那剩余的一点电能,强大的磁场散播开来,只一瞬,面前之人便消失不见。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我使用小磁针的时候,磁场非常强烈,我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圣典》应该就在附近。”凌晨说道。
“咦?哥,你看这株草,好像一滴水啊!”凌新忽而说道。
凌晨随着凌新指示望去,只见这株草草茎略长,丝丝绿丝环绕成一滴水滴状的绿珠,似乎还透出几分晶莹的蓝色。凌晨不由得向其伸出左手,忽然间,绿丝逐渐褪去,转而绽发出清亮的晶莹蓝色,蓝色的小水滴汇聚成两个古椽:雨霖!
只见这古椽“咻”的一声飞进凌晨左手中,缓缓契合后,那“雨霖”二字又爆发出强烈的蓝色光芒,一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却分散成了道道蓝色彩练,这蓝色彩练缓缓旋转,逐渐淡化出一个女神形象,只见她身上泛起淡蓝色的圣洁光辉,晶莹的眸子俯瞰着下面三人。凌晨见此,一躬身,朗声说道:
“前辈在上,我们是奉雨霖已故老校长之命前来求取《圣典》以治雨霖现状和如今社会氛围。”那浮现出的女神浑身圣洁,在凌晨说完话之后,就一直看着他,而凌晨出于尊敬也是一直没敢抬头。
“雨丝斜,叶飘零,往事今朝看输赢;
霖落罢,木早枯,相逢之日君已无!”
她轻启朱唇,只吐出这么两行诗。凌晨脑中琢磨着,可始终不明白什么“往事今朝”“君已无”之类的。于是他便开口道:“恕小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当真不明白么?那好,我问你,你是否还是小时候憧憬的那个自己?如今走的太远以至于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也就是这条路上,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回不去了。没必要纠结于过去,珍惜当下,不然,就真的失去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憧憬的那个自己了,记着,君已无!
还有就是这《圣典》可净化一切,在它看来,不容许有一点一丝邪恶,否则都会被它封印破灭,所以我建议你在回去之后净化完一次就不要用了,不然对你乃至你身边的人影响太大。”
“小子谨遵良言!”
凌晨抬手间,左手手掌中两个方方正正的古椽闪着淡蓝色的光芒。“这,难道就是《圣典》的内容么?”凌晨看着手掌中,又想起了她对自己说的什么“君已无”“珍惜当下”不得不说的是,忽而凌晨想到了那个自己不愿承认的父亲,自己是否应该原谅他呢?到了如今,凌晨发现自己对于凌天筱似乎没有那么恨了。
“难道一直都是我错了吗?是我太固执了吗?凌晨喃喃自语道。
凌晨还在沉思,只见她随手一挥,周围忽然变成了一片血海,尽头处有一光亮小点,想来那就是出口,而挨着他们的岸边是孤零零的一叶小舟。
“看到那小船了么?那就是你们回去的工具,尽头便是出口,可这小舟只能载两人出去,凌天筱,你选择吧!”
凌晨还在沉思,见周围景色大变,心里也是一惊,随后他便听到了她的那句话,于是他急忙问道:“前辈,您这是······”还没等她开口,凌天筱便说道:“照你的意思,今天我们势必有一人得死在这儿了?”凌天筱此时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她只是淡淡两字:“不错!”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凌新急得大哭,旁边两人都是她的至亲,她不希望任何一人逝去。凌晨见状也是怒瞪着血红色的双眼,紧握着的双拳使他全身微微发颤。
“凌晨!”他听到凌天筱在叫自己,本想一口回绝,让他带凌新走,可凌天筱眼神迷离,随即又说道:“我欠你和新儿十一年的父爱,当年我是真的无法回去,天轩城需要我,我不得不含痛放弃你们,我知道你肯定一直在恨我,我的确没有尽到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当我再次见到凌新和你时,你不知道我内心的欣喜和激动,可我看向你时,你那冷漠的眼神刻意回避着我,于是我便知道,咱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很难消除了。你认为十一年前的抛弃是爱的抛弃,可天下哪一位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女,只不过有些时候是为一些事所困罢了。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我一直觉得亏欠你们什么,不仅仅是那十一年的父爱。我一直想要试图为你们做些什么,但直至今日我都没有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但现在不同了,我可以悲壮地大声告诉你们:”孩子,我爱你!”
凌天筱最后一句话语速很快,就是怕凌晨会阻止他这悲壮的行为。凌晨眼神中流露出少见的呆滞,凌天筱的这一番话深重地叩击着他的心灵,脑海中巨浪翻腾,眼中迷雾朦胧,他忽而觉得脸颊有些痒痒的,手颤抖着轻抚,感觉湿湿的,这个刚毅不屈的少年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凌天筱飞快地纵身跳入血海,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准确的说,是凌晨快了一步,凌晨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凌天筱的手,但还是太晚了,血海的腐蚀性太强,凌晨的眼睛微颤,口中缓缓吐出两字:
父亲······
凌天筱脸上露出了最温馨的笑容······
凌晨颤抖着,这是他看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同时,又是最心酸的笑容······
“爸爸!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呜······”一旁的凌新早已泣不成声。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在我们成长的道路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是我们始终嫌弃的,始终厌倦的,甚至对他还有不浓不淡的恨意。可是,我们从未想过他会离去!会消失在我们的生命中,他早已成了你生活中的必需品,即使你一脸嫌弃。
时间能缔就真情,同时,真情也会被时间冲垮。为何不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总是想那么多。恨那么多······
清纯的童年,我牵着你的手
是摇摇木马上的快乐
亦或是软软棉花糖的甜蜜
你早已不是小时候憧憬的那个自己
回首未已
我也不再是那个能牵着你手的人
生死两隔······
她自然地一挥手,凌晨和凌新直觉又是一阵意识混乱,当头脑清醒后,周围一片熟悉的萧条,原来他们回到了雨霖。凌晨颤抖的眼睛中射出愤怒,凌厉的光芒,直指天上的她。
“你是故意的吧,你干嘛要这么做?”凌晨语气悲愤。
“凌晨,你是《圣典》选中的人,它不能让你有内心阻碍,而我却发现你的内心阻碍竟然是你的父亲,所以我只是执《圣典》之命。”
“哼!那这就是你害死我父亲的理由么?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就很了不起吗?你就是一个用鼻孔看人的白痴!”凌晨语气中充满了悲凄。
“我只是执《圣典》之命······”
“我告诉你,你还无权参与我们的家务事!”
“我只是执《圣典》之命······”
“我执你的个香蕉苹果大鸭梨!”
凌晨心一横,瞄准附近的一个工具房,直射而去。
“好!好!我让你执!”只见凌晨脸上泛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猛然从工具房中揪出一把斧头,手起斧落,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她,连同着凌晨的左臂残肢还有那上面的“雨霖”一并消失在虚空中。
“哥!你都干了些什么!”凌新大叫着冲向凌晨。刚才凌晨的动作太过迅猛,当凌新反应过来后,只看见一个刚毅的少年的左臂不断地滴血。她那清澈的大眼睛如今却是满满的惊恐,身体不住地颤抖。先是爸爸逝去,再是哥哥自断一臂,这是要逼疯她哪!
凌晨脸上依旧是残酷的冷笑,咬紧牙关的脸庞微微颤抖,终于,那巨大的痛苦推垮了他,他倒下了。凌晨痛得几乎昏厥,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用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旁边满面梨花的妹妹,一声苦笑,道:“没事,新儿,先扶我出去包扎一下,别担心。”凌新只是流着泪点头,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萧萧的秋风卷起悲怆的泪滴
我漫步在风中,寻找,你曾经的气息
又是一个萧瑟的秋天,雨霖依旧是这凄冷的秋风,只不过少了那可悲的萧条。图书馆前立着的那道身影似乎似曾相识:笔直修长的身躯,蓬散的乱发,瘦削刚毅的脸庞······
凌晨!
他的左手袖筒空荡荡的,随着萧瑟的秋风微微飘动,右手就那么自然地下垂,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空,那昔日目光中的凌厉也减少了几分,增加的却是几分敏锐、沉稳。
花开花落,几度秋风吹过。
人,总是要经历些什么,才能真正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