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宝春与樊丽花,凭了人民政府,有大红堂堂的证件在手,有了执照,不等于宋梁镇当地的左邻右舍认可。真正能被认可的就是红红火火的举办一场婚礼,人们才会入脑、入耳、入心。那才是真正意义上有了认同感。这也是宋梁镇当地的风俗习惯。
举办婚礼,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这三姑四姨的,各门亲戚都要走到堂。那个年月,对于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那可是一笔很重的负担。你看啊,就凭常宝春一双勤劳的手,也不过只能在农田里拾掇拾掇,就是把农田里绣上花,也掰不出几两银钱来,更何况三亲四戚,常姓的、樊姓的、还有老辈子的带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都要走。总共就有六十多个户。就是一家亲戚拿四样茶礼,香烟一般般的,也就是大前门的8元,酒肯定是瓶装的黄鹤楼的10多元,红糖一斤2元多,绿茶5元,也得20多元。所有亲戚都走,少说也要一千多元钱。搞农田常宝春是一个好把式,耕田赶耖、背挑抬扛,轻重的活路,粗细的事情,常宝春都不在话下。尽管这样,那时候拖大集体,凭工分计酬,一家人除吃了、喝了,到年底分红进账,杵起顶也只能有百十来元的现金进账。看着这六十多户亲戚走动走动,一千多元钱。这不是要了常宝春的老命了么?
话是这样说,理是这样论。无论如何,豁出老命,常宝春也要打肿脸充胖子,手头没有这么多闲钱,办法总是人想的。他一拍脑门,想到了在宋梁镇三岔路口开百货的苟新明,去与他求求情,说不一定这事就办妥当了。
他急急忙忙走进里屋,与妻子樊丽花耳语了一番。妻子樊丽花点点头,没有任何疑义。随后常宝春从牛栏圈里,牵出那头黄牯牛,给它套上缆子,缆绳挂住牯牛身后的木板车,常宝春坐在板车前面的横梁上,看常宝春生着宽鼻子、厚嘴唇、小眼睛。手拿牛鞭,扬起来晃动。嘴里不停地“吁——吁吁——”再一次扬起牛鞭,牛鞭在空中“啪——啪——”响声不断。“得儿驾——得儿驾——”牛拉车在一条土公路上奔驰着,牛蹄踏地溅起的灰尘,经风一吹四处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