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是如四季,便是在春沐风十里,在夏炙烤成疤,在秋收割成熟,而在祈求温暖、企盼春天的冬里逝去。
春的逝去,不过就在这几年间了。
而今春意渐浓,春色又近,最是春好处。
春天让人慵懒,又略带一丝轻狂。我的十几年便在这样的春光里,惬意而毫无昂扬。
即使春天,何须昂扬。
春天在上个本就不冷的冬天后,来得愈发的暖和。旧时住过的小院,楼大都已成空,只留下树木沐在春风里无人照料。桃树不费力的冒了些新芽,似有似无的,仿佛并不怎么在意是否结果开花。河畔,柳树也未像往常疯长,水暖却无鸭。一如既往,有变本加厉的让人迷惘。
院前空地上,叽喳的鸟雀啄食着什么。砌墙多下的砖瓦成了仅有的几户人家残根剩饭喂食鸟雀的地方。本没有什么,确实有一块无常,突兀的翘起不禁让我好奇。
——这是仅有的一块残缺。裂缝细微,本不至于断裂,却不只有什么力量,让它处在破裂的边缘无力抗衡。而砖下的泥土竟生着枝芽。
这枝芽不是适宜春天的新绿,却仿佛把万种绿都裹在他深邃的表里。枝叶纤细却不柔嫩,只叫你难以生出喜爱,它太过深沉低调了。
是的,这本就是不适宜春天的。
它吐露出的小苞芽是小心翼翼的,却那样坚定毫无回寰的余地。它那潜藏的一丝血色让它无所畏惧。石缝是冷的,它无从辨认的生死是在瓦砾的灰,而它寻找和渴求的,是炙热的。
曾经满墙的爬山虎因房子的主人最后还了一墙空白。爬山虎的身影难以觅见了。而墙根,生出还未攀援的幼苗。它正待“爬山”,已然属“虎”。那看得见的艰辛终会是看不见的。只待到夏日,定是满墙。
春光柔柔煦煦,而照耀它的那缕,却格外清晰。 我也不再舍得沉溺这春色,有什么已在改变。
我已然开始企盼这将逝的春天后,夏天的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