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几个月,雨终于下了。还是有点热。我站在窗口,呼吸着雨的潮湿的气息。
我喜欢这种味道,每次下起雨,我就会想起蒋捷虞美人中,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的惬意和唯美。
一声破门而入的训斥打破了此刻的惬意,妈妈快步走上来挤开我的身体,窗户啪的一声被她关上,撂下一句:“这么冷不怕感冒啊。”
我望着雨,想起那些偏执过的时光。
很小的时候,就萌生了当歌手的梦想。我喜欢每个音符跳舞的感觉,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视里的选秀节目,琢磨每一个人的发声特点并且一遍遍的模仿。上音乐课大家畏畏缩缩不敢发声,而我就是那个没有自信而又最想唱的一个。后来去报了声乐班,我沉醉在和同学们的完美和声中,而一个人唱,却又是我最大的弱点。
我最后一次拿起沉重的声乐课本,笨拙地唱出同样沉重的音符,又一次的,那些曾经在我眼里那么深刻的歌词,被我唱的失去了光彩。所有人,又一次窃窃私语的议论和嘲笑。那时候,所有的人都注视着我,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喷涌,在我耳畔都格外分明,我能的感受到那仿佛梦想在襁褓中被捂死的痛苦和委屈。
后来,又是追星,诱发了我对黄海东部那个国家的向往。那时候我的梦想就是能去那个国家看他们一眼,而我还太小,每天只能做的就是去帮他们打榜投票,在外要跟黑粉舌战,在内还要写些小文章帮他们拉粉丝。出了事,忙于组织语言向路人解释。有时候省下早饭钱去买杂志和海报,回到家也不敢贴,杂志也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看。但是那是每次看到他们的样子,再辛苦也觉得特别快乐。
最后,还没等我迈出第一步,他们就解散了。那天下午,天就跟塌下来了一样。我们仓卒的商量对策,但也根本无法挽回。渐渐的,那些杂志海报已经不翻了,关于黄海那边的梦,也模糊了。
后来,我害怕做梦,我讨厌极了那种破灭声音。我老老实实地学习,每天周而复始的重复两点一线的生活。站在窗边听雨,会想我现在为了什么在生活。这种平静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当然不。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妈妈就是这样,她害怕雨的寒冷,所以她不敢再去触碰。而我此时此刻不正在反感这种孤独逃避吗,所以一切已经有了答案。
突然发现我曾经那偏执而夭折的梦里,也有许多。我或许不该忘记,声带模仿破音时的大笑,不该忘记与那些陌生粉丝结下的深厚友谊,不该忘记投票获胜的小小成就感。更不该忘记我为梦想从未停止的心跳。
我还是打开了窗户,雨和梦,都是无法割舍的。也许我们最终都会回归茶米油盐的平淡生活,但是我不害怕,愿鬓已星星后,点滴到天明。
初三:杨培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