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跨上马背,扬鞭启程。月色下奔袭的他,显得格外迅猛但单调。快马加鞭,他的影子在地面晃动。马啼声一阵阵传荡在郊野草原。他的手中,是来自京城紧急军务的信函——三根鸡毛闪耀在月光之下,漾着冷光。他不停地挥动马鞭,快速而有力地抽拍在马的背上。马的嘶叫在静寂之中显得无力而迫切。独属于黄河漠北的寒气,压迫着他的胸膛。
前方,河北行省,广阔而平坦的黄土平原上,鸡鸣驿的虚影已露出在地平线上,似乎已近在眼前。人困马乏,只有一个他,一匹马,正靠在孤独的一颗老树下歇脚。他匆匆咽了口水。快要到了!他又疾速翻上马背,朝前程启航。就要到鸡鸣驿时,他看见驿站城墙上的灯光隐隐闪烁。守卫士兵的甲胄,为月光所照得银亮。凌寒的枪尖,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冷峻。
他作为一名孤身信使,到河北行省来报军情。他很快就到达了驿站。马蹄踏着飞沙,扬起落叶堆堆,水花莹露。暗云遮盖在漆黑的天幕。他下了马,将缰绳绑在树干上,手中高举着三根鸡毛信,快步跑入(快步飞奔入)城站。
“报!……元大都受朱元璋部队入侵。吾皇元英宗遭袭!恳请传话给河北行省将军,皇上有旨,命他即刻为大都增援两万军队!”苍劲有力却有些嘶哑的喊声,那样急迫,回肠荡气在信使大堂上……
他,古朴的布装,两条丝带飘在脑后,腰带绑得松松垮垮,衣服显得皱皱巴巴。衣冠简朴邋遢。当他缓步走出鸡鸣驿内城,客栈的灯光昏黄,照着他明亮的双眼。三更半夜,小路上的植被都闭合了花苞。天云散开,天上突地露出明轮天月。在河北,我只有一匹骏马,一间客栈陪伴着。也不知在家乡的亲友怎么样了呢?黑夜的冷风刺骨地穿入胸膛,孤身送信,该怎样对付这心寒?……
一轮晴日,又再次照耀在了鸡鸣驿这古朴的驿站。美美地休息一晚,我再次登上腹地内的这驿站城墙踱着,抚摸着历史的沧桑。他,一名小小的信使,好像变成了我!领略着草原丝绸之路的伟大,而鸡鸣驿是这源源不断丝绸之河中的一方小舟;看着草原平坦而广博,而鸡鸣驿又是每个信使的家园。它,这座充满生命的驿城,有着源源不断的活力。做贸易的商人从这里进出不绝;文人墨客来这里作诗吟赏;信使,就像他,在这座驿站中永远发挥着最大的作用与价值。
七百多年前,他最后回眸,望望这生动的驿站。他,脸上又一次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也是久违的微笑。舒一口气,慢慢踱着。回味着家乡的点点滴滴,不免有些对家乡沦陷的可惜与悲楚、流连。回想着马背上的日日夜夜,多么匆匆。是时候放慢生活的节奏了。他整整因仓促而混乱的衣裳,憔悴的脸上舒张了紧绷的肌肉。
马蹄下滚滚翻腾,在大草原上放荡洒脱,尽情呼吸;他向南望见大都的地平线上,长烟直冲云霄,好似看见了冷冰冰的刀枪,撞击着,火星四溅!大都的烟火战乱,冲击着每一个家园。
回鸡鸣驿?他好似看见高耸的鸡鸣山直插云端,云雾缭绕,山影参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