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山的女儿,家住大山深处,我在离家十几公里的镇上读中学。星期天爸爸骑车送我上学,星期五放学接我回家,周周如此。不管是春天,还是冬天;不管是艳阳高照,还是大雪纷飞。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星期五。早晨天空就阴沉着脸,中午北风刮得更紧了,一场大雪就要降临。太冷了,我们都缩在教室里不敢出来。下午三点多放学了,我刚到学校门口,爸爸就骑着摩托车来接我了。爸爸冻得直哆嗦,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看到爸爸没戴头盔,我就问道:“爸爸,你头盔呢?”爸爸呵呵一笑说:“旧的坏了,新的还没买呢!快走吧。”我跨上父亲摩托车,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双手捂在他的口袋里,顿时浑身暖和了。
风停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不一会儿,路面上就铺了薄薄的一层。毛茸茸的雪花向我们扑来,像无数的精灵在快乐的跳舞。虽然很冷,但下雪的美景让我感到惬意。
突然,车熄了火,我有些奇怪,便问:“爸爸,怎么停下来了呀?”父亲让我下来,使劲踩启动杆,还是不能启动,父亲不好意思地说:“唉!这破车关键时候尽捣乱!我们只有推回去了。”“推回去?还有好几里路,那不是要累死我呀?”我嘟着嘴说。爸爸笑着说“这也没办法呀!这鬼天气,到哪里找修车人呢?”那讨厌的雪还在不停地下,地上的雪还在变厚。唉!只能把车推回去了。
回家的路途并不遥远,可是因为下雪,路上滑,有好几次,父亲差点滑到。当时我又冷又累,大声说:“爸爸,我好累,走不动了。”父亲拿我没办法,说:“你坐在摩托车上,我来推。”我想也没想,便坐到车上。父亲佝偻着腰,费力地推着,车轮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父亲的脚印深深地印在雪地上,连鞋底的花纹都印得清清楚楚。我抬头,发现父亲的白发与雪花已经融在一起,分辨不清那是白发那是雪花。
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儿女的血管里流淌着父母的鲜血,从古至今,有多少父母为了儿女,含辛茹苦、忍饥挨饿?而我呢,却丝毫没体谅父亲的难处,让他在冰天雪地里推着我走!我赶紧从车上跳下来。爸爸笑着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车上也冷呀?”我赶紧擦干眼泪说:“不是,我来给你帮忙吧!”
大雪纷飞,爸爸在前,我在后,我们推着车前进。突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我举目寻找,只见路旁一棵腊梅凌雪盛开,开得那么灿烂,开得那么醒目!再看看父亲,多像盛开的腊梅,那爱的幽香,沁人心脾,使人温暖,令人陶醉!
那时花开,花开却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