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脆弱,她孤独,她孤傲;她坚强,她阳光,她爱笑。题记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转入三小的二年级(1)班的教室里。我初到这个陌生的教室,谁都不认识,一有人跟我说话,我会惊慌失措。渐渐的,没有人再来与我说话,我变成了一个人。
二年级的下半学期,我终于记住了全班同学的名字,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很好的印象,但是对小露,我充满鄙夷。老师上课前一定会对你说教一番,说什么“林小露,一天不疯会死吗?”“林小露,你可以正常一点吗?”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朝小露的方向翻几个白眼,她在我心中从素不相识变成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疯女孩。
偏偏是最讨厌的人,却是第一个带我玩的人。
这个学期,班主任把小露调到我旁边,与我同桌。我傻了眼,手中的笔掉落地板。小露不耐烦地捡起来,冲我不爽地说道:“小心点会死啊,白痴!”
感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我夺过笔,来到这个班上第一次发起了脾气:“喂,你的态度好一点行吗?疯婆子!”
小露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我说:“你TM的,老子帮你捡了笔,你不感谢就算了,你这又什么态度啊?”
我忍无可忍,也一把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喊:“是你先态度不好的好不好!”
我们彻底地忘记了现在还在上课,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大吵了起来。直到听到了全班的笑声和老师暴怒地话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给我下操场跑十圈!”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下到操场,边吵边跑。悦耳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小露一把躺在草坪上,气喘吁吁地说:“妈蛋,累死老子了!喂,你叫什么?”
我猛灌了一口矿泉水,回答:“叫我小夜好了,家人都这么叫。”
小露一把坐起身,拉着我就要往校门跑去:“呐,小夜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班主任不会注意的,我们去外面玩怎样?”
我笑笑,跟着她一起跑除了校门:“好啊,反正我还没逃过课呢。”
小露转过头,眯着眼邪恶地一笑:“你并不是那种乖乖女呢!”
我扯了个鬼脸:“当然不是,我可是一点都不乖的。”
“你真会装呢。”
她算是个孤儿,母亲在意大利工作,父亲在埃及创业,自己一个人在中国,一个人在冰冷清净的居室里,一个人在晚上孤独地入眠。她说,父母基本上不回国,只是一个月往我的卡上打一大堆生活费,从不关心她的一切。
我曾问:“你不觉得孤独吗?”
她站在树荫下,手挡着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过的阳光,露出一个我从没见过的最耀眼的笑:“才不会呢,因为我有了生命,遇到很多美好的事情,拥有了很多好朋友。而且啊,他们不关心我,不代表他们不爱我啊。”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真坚强呢,鹿子。
本以为小露会这么一直有这种想法,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这个十二岁的女孩的人生变成另一个模样。
“啦啦啦,小夜,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爸妈会回来哦!”一来到教室,小露就兴冲冲地凑到我面前说。
“可喜可贺,可惜我今晚要去学钢琴,去不了呢,真遗憾。”我叹了口气,从书包拿出一个精致无比的铅笔盒,递给小露,“呐,鹿子,生日快乐!”
小露笑嘻嘻地接过,拍拍我的背:“哎,客气了。”
小露因为父母会回国,高兴得把一整天的课全逃了,溜到操场疯玩。我渐渐习惯了她时不时就逃课的毛病,可恨的是,这家伙不管缺了多少节课,成绩一直没下滑,保持在年级前二十内。我问她怎么做到的,某人打了个哈欠,欠扁地翻了个白眼回答:“因为朕是天才!”这个回答起得我牙痒痒,恨不得打死面前这个天生的蠢材。我拼命的去学,也就是到年级第七第八的程度,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放学,这家伙立马溜出了学校,连作业都没带。我无语地看着她离开时卷起的“沙尘暴”,叹了口气。
我抬头望向西边艳丽的夕阳,想到小露幸福的笑脸,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算了,就算鹿子带回作业,也不可能会做的。今晚就让她痛痛快快的玩个够,开心一把吧。
我本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终归是残酷的。
第二天,小露没来学校。我起初并不在意,只当是她昨晚兴奋过度睡太晚,今天睡死了。老师也没有过多理这件事,小露一整天不来学校又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第三天小露也没来,我有点担心了。第四天,她没来。第五天直至第十天,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鹿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难道,真的像我想的一样,她的父母
我不顾现在快要上课了,也不顾老师在身后大喊,也不顾门卫的阻拦,焦急地冲向小露的家。
我在马路上狂奔着,心里祈祷小露一定不要出事啊。汗水如瀑般在风中飞舞,脚渐渐变得沉重,体力渐渐不支。我告诉自己,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小露还在等我!
“咔嗒”我猛地撞开门,冲进小露的家里,急切地环顾四周,大喊着:“鹿子,你在哪?鹿子?”
客厅某个角落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落寒夜,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瞪大瞳孔,难以置信地看着角落里充满阴凉气息的小露,她的声音,冰冷至极,透彻骨髓。
我走近小露,缓缓地抱住她,眼眶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声音轻颤:“鹿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露轻轻推开我,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傻瓜,我会有什么事?只不过是终于明白了那两个人从没爱过自己而已。”
我闭上眼睛,默叹口气,事情,向我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
鹿子,从来没被她的父母爱过。因为,鹿子,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小露打开窗,对我说:“我打算用那两个人留给我的五十万元,到东亚读完初中,然后留在那里。小夜,可能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抱歉。”
虽说这个结局我早已料到,但是,当小露说出这句话时,我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小露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机场里,小露准备登上飞机。
“再见,鹿子。”我不舍又痛心地说出了告别的话语。
“嗯,保重,小夜。”
小露拉着行李箱,缓缓步入登机通道,她在中间听了下来,回过头,露出了之前那个耀眼的笑容,对我说:“我是林里小露,记住哦!”
许多个天后,我升上了初中,又回忆起了她。
我轻轻一笑,拿笔写下林里小露,曦落归云;寒冷夜晚,曦起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