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靠自己发光,另一种则是让别人的光来照亮自己。究竟哪种才是聪明人,谁也不知道。
你从何而来,从何而去,无人知晓。你总是跟着波涛,随着海浪,在黄河的咆哮声中,你和它一样奔放,而在长江前浪苟延残端的步伐下,你也呈现老态,毫无生气。没有水的你一脸迷茫,可一旦水把你带走,你就奇迹般的起死回生,继而又变得生龙活虎。水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有人说,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对这种挑衅性的侮辱不以为然。同样,当人们说波涛和海浪带着一个累赘奔走四方时,他们也一笑了之。但我不相信,面对人们的嘲笑,你装聋作哑,不屑一顾,你真的能接受人们对你的负面评判,亦或你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曾经观察过你,在水里,你对海浪和波涛百依百顺,毫无怨言。你和它们一起挺起两米高的躯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也一起享受奔放过后的安宁和静谧。在水边,你却迷茫地随着几股小水波跑来跑去,似乎祈求一股波涛把你带走。你的生命随着潮涨潮落而跌荡起伏。我明白了,你是期望水流让自己能以生存,哪怕自己是卑微的奴仆,你也心甘情愿。你之所以不管那些侮辱和嘲笑,是因为你怕波涛和海浪抛弃你。你就是一盘落魄的穷寇,你靠抛弃自己的尊严而生存,你得到了水的怜悯,而不应该得到我们的怜悯。
可是,你真的把自己的尊严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我看见,当海浪自由奔放地挺起胸膛,你蠢蠢欲动,恨不得离开海浪自己生存,可惜不能。当波涛热情自豪地昂起头颅,你在它的躯体里暗暗流泪,恨不得挣脱波涛奔走四方,可惜不能。你命中注定身份卑微,你知道,天堂和地狱,没有你选择的权利,只有你被选择的命运。你虽然拥有自己的尊严,但只能靠着别人发光而生存,你的世世代代无时无刻都在叹息。
你是谁?
你是沙……
古往今来,人们总是赞叹浪淘沙的宏伟壮观,却不知沙随浪才是事实。世界上的沙子不计其数,可我从没看见过哪一颗沙子不靠水而运动。这是沙子的无奈,还是命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