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清晨从云雾间透射下来的第一缕阳光,坐在小区花坛旁长长的花岗石凳上,聆听着树上的鸟儿“唧唧”地呼唤自己的儿女起床,贪婪地吸吮着草叶尖上昨夜露水的清香。
你缩在一件白毛绒绒的外套里,站在你那一单元的楼下,眯着眼睛享受这清晨难得的宁静。我唤了一声“珊珊”,待你睁开眼四处张望的时候朝你挥舞着手臂。你浅笑着快步向我走来,坐到我的身旁,和我依偎在一起,我们的身上裹了一层朝阳的光。
记得曾经的那个早晨,你也是这样走来,也是这样坐在我的身旁……
那天早晨我满怀着悲愤,重重地摔上门,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泪水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我拖着沉重的脚缓慢地走到了小区花坛,坐上花岗石凳,目光呆滞,思绪飘得很远,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吊在树上熟透了的芒果,或是花坛中央盛开的金黄雏菊,更没有注意到带着不解的眼神向我走来的你。
你的手抚上我的肩,我一惊,这才发现你已坐到了我的身旁。我急迫而慌乱地想掩饰眼中的泪水,你却叹息着拍了拍我,幽幽地说道:“你红肿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你的心。”
我木然,不再挣扎,任凭一串又一串的泪顺着脸颊滑进嘴角。
望着你,我的睫毛颤动个不停,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你别过头去,说道:“不用对我解释你的泪。我能做的就是陪你坐着,细数忧伤,而不是让你倾诉,朝着我发泄什么……因为,我们终究是要成长的,终究是该自己承担痛苦的,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赖以分担的工具。”
我愕然,不再哭泣,实在搞不懂你平日里脆弱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怎样坚强而成熟的心。
你转过头来,淡淡地笑了,把我环抱住,让我们紧紧相偎。我顿时觉得刚才在家中所受的委屈不算什么,因为我拥有了爱我的你,感受到了你那自立的坚强。
我前一分钟的泪水已经干在了脸上,后一秒的坚毅在面颊上折射出温暖的光芒。足够了,我脱离了你的怀抱,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迈着轻快的步伐踏着一地枯黄的落叶走回了家。之前与我争吵的妈妈正带着崭新的面容在门口迎接我,惊喜地把我抱在怀里。
阳光愈发明媚,我们依偎着,同时伸出了手,把手心对着天空,任那金色阳光穿过我们的手指,一缕一缕射在我们洋溢着微笑的脸上。
初一:陈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