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七八岁时,我用妈妈新买的橡皮刻了一个章,站上印泥或墨水就可以印了,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我知道正反的顺序所以字是反的,印出来是正的,好一段时间内我都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甚至把那小印章当宝贝看待。可是,被妈妈发现了以后换来的是一顿臭骂,惊动了爷爷:“干什么呢!把孩子都骂哭了。”“爸,你看她,不知道好好学习,成天鼓弄这些东西。”说完妈妈递过我的两块橡皮。不料爷爷却赞赏的点了点头,把玩着我的作品,说:“不错,还知道反着刻字呢。”我惊讶地看着爷爷,眼前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仙人,专救好人的哪一种。爷爷年轻时是个十分出色的木匠呢,他的木刻技艺更是好的没话说,在当时可是小有名气。爷爷带我到他屋里,拿出木刻刀把我的印章修饰了一番:“这样竖直了划,线条才会分明,知道了吗?还有这样……”他在桌子上细致地摆弄我的东西,不一会儿就用他那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手将我的名字变成了正楷字体。爷爷的字写得真好看!是他叫我懂得了创作的快乐。
爷爷不仅会做木刻活,还会做些艺术的事,他会弹奏许多乐器:沉重繁杂的手风琴、小巧玲珑的口风琴、如泣如诉的二胡。他还自制不少的乐器,比如:放在嘴里吹的杏核哨,他还会把一片叶子含在口中,奏出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可以以假乱真呢。他教我做杏核哨:把杏梅核洗干净,用刀在它正中央扎个孔,再小心翼翼地用特殊的钩子把内部的絮状物钩出来,弄干净以后再在反面对称的地方打个孔,这就可以吹了。这道工序我做了无数遍,总归是没有他做得好。是爷爷叫我感受到品味音乐的快乐。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已十四岁了,而爷爷也六十六岁了,花甲之年的他依然读书看报,依然做着木刻,依然拉着小曲。我和爷爷都在成长着,度过一天又一天的快乐时光。在我心里,他永远都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