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我想象荆棘鸟那样,走到豪壮的极致。耗费一生的精力去寻找荆棘树,唱出那销魂的歌。只一首,就死在长长的尖刺下,让血盛开一朵嫣红的玫瑰。不畏死,不避死,短暂的生命洋溢着义无反顾的绝美。将生命幻化成永久的绝唱。渴望歌唱,寻找歌唱,歌尽而亡。
现在,我想象枯叶蝶那样,走到了归隐的极致。一个在天下大乱时闲居深山的隐者。果断地用美丽换取生命。没有蝴蝶娇艳如花的容颜,没蝴蝶轻盈柔曼的舞姿,也没有蝴蝶轻纱般精巧华美的翅翼,更没有蝴蝶临风微颤的金色触须。似乎一只蝶所应有的一切,它都没有。与生具来的只是这么一身憔悴的装束。一只失去美丽的蝶,为了生存,它放弃了所有的美丽,宁愿在同伴们五彩斑斓的翅影里,飘逝成一道枯黄而又孤单的弧线,宁愿在同伴们飞扬翩跹的舞蹈中,坠落成一片毫无美感可言的枯叶。
我人近三十,心似四十。虽没有成为枯叶,也是丢在人群中找不见的那种。我在悠然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时,会怀念那缤纷的身影;会记起那摇曳的舞姿。在一声怅然的叹息后,属于我的仍然是一种凄凉而又散淡的生命。我没有悲观,再美的花儿也有凋零的时候,当一夜间将娇艳如花的容颜逝去,留下的只有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