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学生说,他很严厉,又爱玩,一到春天就带着学生放风筝。
这点是清楚的。儿时,偷偷溜到他的班级里,趴在门边“偷窥”着。他在黑板上潇洒地写着字,这当时的我是无论怎么也看不懂的。写毕,转过身,念一个名字,让学生起立回答。学生起来后,呆呆的,愣着神,仿佛魂儿都被抽走了,支吾半天说不上话来。他似乎有些生气,拿了教鞭,往学生手心里打了一下;这下或许很疼,我看见那学生的五官全拧在一起,眉头打着结。这有点像我后来作文写到的一个片段:“一只掉光了牙齿的狗熊面对着手拿发烫枪管的手枪、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的面目狰狞的猎人,早已吓得‘手无缚鸡之力’!”
大些,他就成了我的老师。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他教我背古诗的方法: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度着步,口中大声地背着,还要摇头晃脑的。他说,诗人就是这么吟诗的。那我也是诗人吗?例如背《七步诗》时,我仿佛曹植附体,一脸沉重地,边读边背——我还下意识地数着步子。这样,我竟然会背了许多古诗。这恐怕是他叫我方法后整日逼我背古诗的功劳吧。
到黄口,他都是我的老师。上了小学后,他似乎都不大管我了,都是我有了问题,自己去问他。但是有些问题,不知是我反应太迟钝还是他过于心急,还没教完,就有了些许怒气,“啪——”计算本子像瓦片一样飞到我面前来;又“啪——”厚大的手掌就重重地“砸”在我的手心里,泛起一片红。我现在可以明白当初的那位挨打的同学的心情了:就如在一片面饼上,先挤下一层番茄酱,再撒下一层胡椒粉,又是一层芥末酱、辣椒酱,然后硬逼着你吃下去后的心情,苦辣杂陈!再加上受了皮肉之苦,让我一向逆来顺受的心感到一阵愤怒:“早知道去学校问老师,人家起码会耐心教导嘛,即使再怎么样也不会骂我!……”越想越伤心,“啪嗒”、“啪嗒”的掉下泪来。我甚至开始怨恨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来当我的老师!
至今,我上了初中。每次去都是他接我上学、放学,路上总会讲些道理给我听,嘱咐我要吃好穿好、照顾好自己、不要亏待了自己。我笑着打趣他:“你怎么比唐僧还唐僧!”他不语。回家后,问他问题的次数少了,但他也想协助我学习上的困难,总是不罢休的跟我说:“有问题你要问啊!”我总是应付似地点头,但仍旧不怎么去问他问题了。不知为什么,我和他之间总有一层隔阂,大概是因为儿时他的严厉让我对他感到畏惧。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因为他至少帮我提高了数学水平。
到这儿,我要说:“他是别人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他是我的榜样,也是我的爸爸。”每当我的耳边回荡起《父亲》这首歌时,总会想起儿时他教我数学题的情景,那是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总是为我好的呀。这只有我长大以后才能品味出来的。我感激他,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父亲,他给我的爱,将令我终身受用。
初一:蔡晓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