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女人是一道风景”,那大多是指年轻的女孩子,其实我觉得“母性”倒真的是一道百看不厌的美丽景观,尽管她们已经不能再被人们称为“女孩”,即使肉麻,也还是不行,尽管我们通过电视屏幕还可以看到三、四十岁的女人自称为“我们女孩子”怎么怎么的。
当然,似乎愿意看看女孩的人更多,但也有例外,比如有个摄影人陈永根,他就时常要通过镜头赞美一下母性的,他的那幅摄影作品“机不可失”,就很让我动心:画面上表现的母亲是个摄影爱好者,端着傻瓜照相机在人丛中寻觅着美的瞬间,眯缝着眼,全神贯注,单手举起相机也显着一点儿专业功架,全然一个摄影发烧友的形象。然而她更是一位母亲,为祖国新一代灌输甜蜜是她不能忘怀的职责,孩子还小,要时时地奶着他才不哭,那么,就奶着他喽。然而,激动人心的镜头会在眼前不断出现,“机不可失”呀,母亲便一手搂着光屁股蛋娃,一手就举起了相机。儿子吸吮着妈妈的乳汁,营养着自己滚壮的身体,他也需要精神生活的,于是他在满足地吸乳时也不忘仰头看自己伟大的母亲,看街上出现的惊奇。而母亲正忙着抓镜头呢,真正的全神贯注,以至未曾注意露了腿,敞了胸。然而还正是如此表达的细节,叫我们为母性的美丽感动,不仅是一种哺育未来的伟大,也不仅是为未来与现实之美的捕捉而对自我牺牲的毫不犹豫,更有着并不太深刻,以至要思索一下才有答案的十分平实、普通意义上的审美,也就是说,妈妈裸露的胴体,奶孩子的姿态,抢镜头的质感,都分别或者说综合了人们非常愿意接受甚至追求的美丽,这样的作品,作为“另类”的人体摄影,至少我是欢迎并敬佩的。
异曲同工的就有上海电力系统的摄影人陈怡刚所拍摄的作品《演出间隙》,一位刚刚当了母亲的花旦演员,在演出间隙捉空奶着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母亲的脸上尽管涂着油彩,但还是告诉了我们她内心的丝丝幸福,不仅仅她,周边的同伴们围起的圈子,她们所表达的情绪,也告诉我们,她们在演出间隙,分享着一位母亲哺育生命的幸福,她们那同样满是油彩的脸庞上,一样映现辉光,一样具有动人的模样。母亲是美丽的,这和年纪没有关系,和化装也没有关系,和穿着更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全身心唱着生命颂歌的生灵,在一个个美丽的瞬间,无意而有力地显示着的生命本真的毫无掩饰毫无造作的美。
很敬佩有这样的摄影师,为生命的华彩乐章添上了如此动人的音符。
也愿意有更多这样的摄影师,把美的寻觅的范畴,扩展到“女孩子”以外的广袤的土地上。
在一个新“读图时代”,我们真希望眼光所及,多一点这样的画面,而不是那些已有些泛滥成灾,并且耽误了年年最好时光的挂历生意的“人体作品”。
也希望我们美丽的母亲及所有表达了美好的被摄人物,不要在如今这个“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充分的时候,动仄以“肖像权”为由将一个个动机原本清纯的摄影师告得腿软,面对人类的美好,按不下快门去,一旦我们习惯了“读图时代”的视网膜再也难得欣赏到如此般精彩的人类自身美的瞬间,那,生活不就乏味了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