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纸器被一个一个地扔到江里,糕饼一路下沉,一直沉到鱼腹,那些纸人纸马却还在江面挣扎,固执地抓住波浪,在江面一漾一漾。
作为汗讨虏将军孙坚唯一的女儿,高贵的身份是我与生俱来的资本,可父亲并不疼我,我知道他希望他的孩子都是英勇善战的男儿。只有二哥,他是我唯一的倚仗,是我唯一崇拜的人,他相貌平凡,才智过人,天生帝王的风范。曾有一相士说:“此人形体伟岸,骨骼清奇,大贵之相,年又最寿,日后必主江东之事。”相士的话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
由于父亲、大哥相继殁去,二哥遂走向政治权利的核心,当年的某些东西真的应验了。
长江上的漫天大火烧毁了一个政治家的野心,却成就了一个年轻将军的不朽功名。巧借东风的周郎应时而出,挽救了东吴的命运,看他英姿勃发,一手执杯一手握剑,炫目,剑光流转,要不是那完美的婚姻,也许我也会有资格被那剑光笼罩。
天生就喜观武事,善弄刀剑,阁内四壁亦布满弓弩长枪,所以没几人敢亲近我。
一日,兄长告知,要把我许给一位刘皇叔,实在话,我是讨厌这个人人敬重的皇叔的,因为他曾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布”如此不尊重女人的人如何全心爱惜他的子民呢?
成婚那天我照旧执着剑,平静的等他。可笑的是这个厮杀半生的男人居然被我手中那柄泛着冷光的玉剑吓懵了,于是我对这个人起了怜悯之心。“勇者就应为剑而死”。这是吴候也就是二哥常对他的部下说的一句话,而眼前这位“骁勇”的皇叔却为一柄女人剑所震慑……
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我这场婚姻后的阴谋,我只不过是个诱饵,是二哥与周都督的政治诱饵罢了,于是二哥对我多年的情意都成枉然了。不得已,我只好以一颗报复的心来报答二哥了。
我走了,可是又回来了,是被骗回来的,也许亲情真的更难以割舍。再接着,二哥出兵了对象当然是那条盯了好久的“鱼”。
彝陵的一场大火烧了七百里连营,也烧得他的帝王梦灰飞烟灭。始初,我并未料到输的会是他,但我知道,不管谁输,都将是我为之设祭,而祭品便是我,我才是这场战役中输得最彻底的人。
大江里,多少将士的灵魂在翻涌,就让我的眼泪和生命给他们作祭奠吧!曾发誓要为剑生,为剑死,可如今却在我到真正属于我的剑之前我已精疲力竭。
千万年以后也许孙权、刘备枭雄之名依然辉煌,可又有多少人还会想起那位湮没在江边的一代枭姬——孙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