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一个很大的工厂,我是一只白色的一次性的泡沫快餐盒,我有成千上万的孪生兄弟。我出生的第二天,便和许多的孪生兄弟一起来到了一所很大很大的校园里。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校园,花坛里,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粉色的月季、串串红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在春风中翩翩起舞; 郁郁葱葱的塔松青翠欲滴,高高的塔尖直刺苍穹;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灿烂的阳光映照着孩子们一张张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我被送进了食堂,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小阿姨把一勺米饭;一勺混合着肉末的青菜装进我的肚皮,我被一双小手小心翼翼地端上饭桌,很快,我的肚皮里的食物就被洗劫一空。肚皮里空空如也的我被这双小手漫不经心地抛进门口的垃圾筒里。哇噻,看来,不仅仅是我的命不好,在这里我又见到了我许多的孪生兄弟。“兄弟们好,我们又见面了。”我一脸沮丧地和兄弟们打着招呼。弟兄们谁也不搭理我,我闷闷地蹲了下来。“这些忘恩负义的人,把我当什么了,呼来喝去,用完了就扔,真没情义。”我喃喃地说。“兄弟,省省吧,我们只是一只一次性的快餐盒,用完了不扔,你还想让他们当菩萨供着你呀!”我无言在躲到角落里。又来了一群兄弟,他们就在我的身上坐了下来,我好可怜哟。一只绿色的垃圾袋缠住了我的腰,勒提我好难受。“你是谁?”我不满地问道。“我是一只塑料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会也是一次性的吧?”“不是,我不是一次性的,可是我烂了个小洞,主人就把我送这儿来了。”同是天涯沧落人,算了,算了,难受就委屈点吧。
血色夕阳,我、我的许多兄弟、小绿(就是那只绿色的垃圾袋)还有他的许多兄弟、一些花花绿绿的纸片、菜叶、许多一次性的筷子统统被装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大闷罐里运到了垃圾场。这个垃圾场不算太大,也就有我呆了一天的那个校园里的两个篮球场那么大。这儿一堆,那儿一堆,堆着一堆堆的垃圾,中间是一座小山似的大垃圾堆。死鱼烂虾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一个老人走进了垃圾场。他用一根长长的铁棍扒拉扒拉了我,从我的身下捡起一叠破旧的报纸,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从我身边走开了。我好可怜呢,我这会还不如一张纸啊!起风了,一阵风,把我吹出了垃圾场,我翻着斤斗来到了铁道边。“哈哈,这可真壮观呀。兄弟们好?”我乐呵呵地同兄弟们打着招呼。一排排、一堆堆我的兄弟们在铁道边扎下了大营,形成了一列长长的白色的军阵,这也许就是人类常挂在嘴边的铁道边的白色污染吧?呵呵……。
不知过了多少天,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一天来了许多空制服的、不穿制服的,年长的,年轻的男男女女,推着小车,开着敞车,上面还画着我和我的兄弟们的肖像,“我成通缉犯了?我没做什么坏事呀?”我很纳闷。一双纤细的、柔弱的纤纤玉手把我捡了起来,扔进了手推车。“我们这是要去哪,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要把我们送进生产车间,我们会被制成新产品,这就回收再利用。我就是再生品。”我身边的一个兄弟对我说。
我再次成了一只快餐盒。我坐着火车踏上了长长的旅途,车窗外已没有了白色的长龙,远方,青的是山,绿的是水,红的是如画的夕阳,真美。我安详地躺在垃圾袋里,等待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