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十五岁了, 他和它已经远离了我六年了。我以为一切都会同我身上的疤痕一同淡去,但是我错了。在这个太阳照常升起的晨曦。我又在了眼迷离中响起了那段梦呓般的经历。
8岁那年,犹记得是大雾的早晨,在茫茫的一片中昏睡了过去。醒来时手脚都被捆绑着,关在一个不足量平米的小屋里。恐惧占据了我的全身,我嚎啕大哭,却惊动了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遭来了一顿毒打……对不起,我没办法说下去。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了解它的痛楚的。我不记得哭了多久,也不记得痛了多久,累得沉沉的睡了下去。如果可以这样一直睡下去,便没有恐惧,没有伤痛。但一束斜斜的阳光叫醒了我的眼睛。那是从最高处的一扇小窗中钻进来的。那扇窗好小,小得似乎一巴掌就能遮挡一切光明。
记忆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总将不愿触及的阴影滤去。黑暗的日子里,没有时间,没有昼夜,挨打是每天的必修课。我也想过逃跑,但却换来更多的伤痛。那鞭子,就像毒蛇一样,用它那尖利的牙齿撕咬着我的每一寸肌体,一点一点侵蚀我的内心。我也想过一死,但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被折磨的日子翻来覆去。终有一天,我麻木了。再挨打也不会哭闹,只使用我怨恨的眼光狠狠地町着他们。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累了,他们也不再打我了,留我一个人蜷缩在一角,闻着空气中的酸腥和干草霉变的气味,不敢靠近那一米阳光。我以为,那已不属于我的温暖,会深深灼伤元恩已遍体鳞伤的我。
往事脱了节。下一段记忆是我被送到疗养院——被救出来后我已经不能说话了。我依旧死死的拉紧窗帘,拒绝阳光泄入……直到那个每天送我还带着露水的雏菊的男孩出现我才又一次走进了阳光,但我依旧不笑不说话。
最痛苦的是每天换药的时候。那一阵阵袭来的伤痛,似乎警醒着我曾有的哀伤。
我正哭闹着不肯换药时,他像魔术师一样变出一块雨花石。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西。通体晶莹且染上一身金黄,就像黑屋子里日日陪伴着我的那束阳光。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捧在手中。冰冰凉,完全没有灼伤我的意思。那种欣喜,让我瞬间忘记了伤痛。“想要就说啊!”男孩一把把它夺过,高高举在空中,“说啊,叫我哥,我就给你。”我们争抢着。忽然,一股力量似乎冲口而出,“给我!”他和在场的护士惊呆了,雨花石滑落到我手中。
然后,他开始每天不厌其烦的叫我开口说话,默默地忍受着我的任性和撒娇。说一句话奖励一块雨花石。不知他哪来这么多雨花石,不久就堆满了我的抽屉。
我发现,他常常交错我的名,后来才知道不是偶然。他的妹妹叫菊,一年前死在了收集雨花石的路上。他走不出悲痛,才进了疗养院。“叫我哥,我就给你。”也才十岁的他,是用怎样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叫“小菊”开口说话。
再后来,我离开了疗养院,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叫旭阳,就是日出的意思。我从不会离开你,因为我每天都从那个地方升起。”分别的时候他对我说。是啊!他就是旭阳,引我走进那一片阳光 !
后记:此文谨献给还未走出地震阴影的亲人们,请你们一定相信,一定会有旭阳带你们走进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