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将那个叫初中的沙漏,随手翻了两下,一些人便连滚爬地挤进了初三。
夏天的太阳就那样懒懒地照着,k靠在窗户边,朦朦胧胧,外面好亮啊。手不自觉地打开了窗户,身体向外顷,k突然惊醒,后退了两步,又笑了起来:“哈哈,自杀未遂!”
校园墙上那三条标语反射着阳光再次闯进k的眼睛——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来这?你来这干什么?k忽然觉得很被逼迫,因为只有监狱的墙上才会有这样的东西。
进入中考倒计时了,但k觉得没设么变化,还是那样挨过日子。
沙漏里的沙子流下去了一些,于是,日子如数的页码一样,翻过了好多,也许那只是一个章节呢?
K快要疯了,或许心理医生会给他判个自闭症,虽然他根本不自闭。
中考倒计时带他绝望,只有绝望,也不可能会有其它。所有的课都变成了自习,每人面前都垒起了几尺后的卷子,所有人都拼命的写,除了“沙沙”声,教室里听不到其它的声音,k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而空气在无形中变做了厚厚的墙,将每个人围困在其中,化作一座座“围城”,也许只能有绝望了。
沙漏中的沙子又跌落了几粒。
S自杀了,她终究是死了,死在第一次模拟考试前三天的上午。“咚”一声闷响,一个年轻的生命砸在了大地上,如一记沉闷的耳光打在了校园里那些灰白而扭曲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K站在楼下,s的尸体旁。有一种冲动,想把她从血泊中抱起,唤醒。然后带着她去坐全市最高的摩天轮,在最高喊他喜欢她。因为他答应过她。
可是,一切都成了梦境,面对s的尸体,他没有理由去侮辱这个圣洁的生命曾经的躯体。白色的衣裙,血,一种红色的颜料点缀其上,如“夜皇后”(一种郁锤)一样娇艳动人,却只能昙花一现。
沙漏里的沙子依旧在流动,当沙子全部进入下端时,他们的初中就彻底结束了,而S的初中在那一刻永远的终止了。
K不知道,他是怎么挨过那天的,中午,没去食堂而是直接爬回了宿舍,灵魂如在“王水”(化学上一种酸性混合液,可以溶解一般酸溶液分解不了的金属)中浸泡过了一样,分解的没有一点剩余。K一头倒在床上,一直到下午的上课铃打响,他才抹掉脸上那不知是泪还是汗的液体。
沙漏里的沙子已所剩无几,上帝数着沙子:“一、二、三、四、五……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上下课的铃声已失去效果。有人每天只睡一百多分钟,有人24小时呆在教室里,有人已开始靠打点滴度日了。K绝望到了极点,心里憋了许多事,却无处释放,看着班里一座座“围城”,在那里无声的叹息。有谁愿意作第一个打开城门的人呢?
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子稳稳地跌入下端——结束了。
K从考试里走出,收拾好那些属于自己的和名义上属于自己的东西,走出那如同监狱大门一样的校门,得胜的叹口气:“出狱了!”
回到家里,他在博客上写下那篇关于那个第一中学——公立初中,封闭管理,年升学率95%的《倒计时》。
随之倒床上,睡着了,最初睡的脆薄,学校的影子和S的死像锥子要戳破他的昏迷,他的潜意识挡住了它。渐渐这锥子曲了、钝了,他的睡也坚实不受戳,没有梦,没有感觉,人类最原实的睡同时也是死的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