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分开了/哭也要抹去泪痕/有时候想快乐/却发现/你都已不在身边/
还是很想念吧/全都答在心上/如果都没有以后/去忘记你说过/那最美的承诺/
你可以不软弱/直到抛开寂寞/再承认爱来过/
烟花落了/你爱的歌/我都还记着/可为何一回头/没有了/习惯的温柔/
陌生街头/不同笑容/还是,不愿回首/回忆让我们都/不自觉得/想要/泪流/
可能也只有我/想要守候/直到/永久/
小作文结束。
她左手狠狠掐住右臂,浅浅的一块泛起了微红,她兀自从梦中自我救赎而唤醒。
多年来她一直重复着这个梦: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眼睛紧闭着得地向外吐着清水,头发湿漉漉地缠绕着小巧的脑袋,女孩子在打着冷颤,微弱地呼出气体,脸色惨白,无力地抱住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周围簇拥着一群人,人中盖着一块鲜明白布,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大家都眉头微蹙。
这里,死了一位见义勇为的英雄。
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拿起纸巾轻轻擦拭干净自己额上的冷汗。梦中的女孩就是她自己。刚上初一的她有次在江边玩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汹涌的水流中,然而就像是上帝开了个玩笑,她被迷糊地救了起来,救她的人却死掉了。
她多么想“大逆不道”地忘记这位英雄,但被义务强迫去了英雄的葬礼,看见了他的遗照后,她却再也忘不了。英雄在笑着,三十岁而立之年成熟的脸消瘦地展现着慈悲,但却被她永久扼杀住了在那一刻。
上帝的玩笑才刚刚开始。
英雄的家人找到了她,她按捺住一脸的无辜和彷徨,不知所措地看着一位自称是英雄母亲的妇人,松散着满头的银丝,深陷又幽怨的眼神,着魔似的不停说着同一句话:“还我儿子!”凄惨地在空寥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一阵回音,根本摆脱不了。又连续几天,她被这位母亲无数次激烈的摇晃,甚至凶狠地扯头发,眼中的平静已经被撞开了无数的涟漪,她四肢却还是无动于衷,只是麻木的近距离观察这位母亲时,还有余力断定那红肿干涩而深不见底的眼睛,是眼泪都哭干了,再也攫取不到力量的表现。
她黯然地活过了这喑哑的几天。当地的媒体找上门来了,以一副监督一命换一命得来的女孩的情况的正经模样。她迷茫又再次无助起来,父母送了锦旗,写了表扬信呈上上媒体,还包了个红包让记者别为难小孩,为了保护她做了很多事情,媒体却还是要表现负责的一面:“你是另一条生命的延续,你的未来要对英雄负责,你……”潮湿温热的液体模糊了她的眼睛,在别人看来,那是虔诚的眼泪。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逼迫自己努力,这是在回报英雄;每天逼迫自己勤奋,这是在回报英雄;连每天晚上被同样的噩梦惊醒,也像是在回报英雄。
以前快乐自由的她,已经荡然无存了,背负了两个生命的重量,她甚至害怕看见阳光,看见明天,看见希望,看见镜中曾经懵懂的自己,现在一脸的困窘,无奈,还有深深的疲倦。
已有多少夜的无眠?千千万万的思绪拧成了一念:英雄,你拯救了一位十三岁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