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想家了,对故乡的思恋一直萦绕在心。
都怪这可恶的战争,我已经在支那呆了五年了。妻子刚来信说儿子已经会叫妈妈了。真想回去看看儿子那可爱的样子。可军部那些猪,非要打这场战争。
1933年8月16日 晴
我在沈阳一间支那人的旅馆里走动,狭长的走廊里站满了皇军的战士,一个个虽然疲惫但却充满着渴望。。。。。。
杀戮的渴望。。。。。。
军部那些以下犯上,自以为是的傻子们,还沉浸“大东亚共荣圈”的美梦中。还说什么三个月灭亡中国?哼哼,可笑。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房间很暗,只有一丝光亮透过缺了一角的碎玻璃缝射进来。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军官在写着什么,我轻轻地走了进去,那军官写得如此投入,竟没听见脚步声。我走近他站在他的背后,俯身观察,他正用弯弯扭扭的字体写着什么。我打开窗户,让阳光透进来。“小田将军!”这位军官放下纸笔,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这才看清了他的军衔,原来是个大校。我挥手示意他随意,然后解下军刀,放在一边。转过身来,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报告将军!我叫佐佐木。”“佐佐木,你在写什么呢?能让我看看吗?”佐佐木迟疑了一会,双手奉上了那张纸。原来是一张前线申请书。
放下纸,我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佐佐木,我们出去走走吧。”“是。将军。”他将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在了他的上衣口袋里。随我走出了房间。
在支那人的院子里,我问他:“佐佐木,你就那么想上前线?”“是的!将军!”他显得很兴奋,“支那人的军队已经节节败退!不出三个月,我们就可以灭亡中国了!”“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叹了口气,问他。他疑惑的问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道:“支那人真的那么容易打垮吗?”他不屑的回答:“那当然!支那人根本不堪一击!就像这株常青藤!”他指了指院中的一株常青藤,这常春藤竟然有一段是黄的,实在不同寻常。他拔出军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劈断了黄色的一段“支那人正如那枯枝,我们只需用军刀就可以轻易攻下他!哈哈哈。。。。。。”他狂妄的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忘形,我却可惜地望着那株常春藤。
几年后,佐佐木和我一起上了前线。厮杀中,他受了重伤。武士们拼死把他救了回来,临死前,他虚弱地对我说:“将军。。。。。。我想看看我的家人,看看我6岁的儿子。。。。。。”言毕,他去了。我脱帽向他致哀。
1945年5月15日 阴
这场战争已无法打下去,我们的战线太长,补给又跟不上。那个笨蛋山本又去招惹美国,大日本帝国的形势已岌岌可危。我由于受了伤,被送到了沈阳的医院,这就是那间旅馆改成的,而地上的伤员告诉我:这是医院,不是度假。
几天后,我绑着绷带在走廊上走。突然在一间房间里,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佐佐木?”我叫到。那人吓了一跳,他侧过身来,我才发现他少了一条腿。“将。。。。。。将军。”他把什么往身后收着,我冲过去一把夺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封家书。他害怕的问我:“将。。。。。。将军。你不会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吧?”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信还给了他。他和我望着窗外,无言。突然,他问我:“将军,您说我们会赢吗?”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突然我的目光瞥到了那株常春藤,佐佐木劈过的地方已长出了新的枝干。我沉思了一会,回头望着他,他的眼神空洞又有些期待。“不。。。。。。不会的。。。。。。”我吐出了这些字眼,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三个月后,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