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升起,天空一片蔚蓝。
依旧拖着笨重的脚步,一脚一脚地走向了学校。
笔,在纸上划了整个上午,一上午笔都在不停的划。
天,突然之间变得黯淡,渐渐地依稀听到雨滴落在阳台上的瓷砖,滴滴答答地响,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雨越下也越大了,又依稀的听得见雨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不再悦耳,或许更是在嘶吼。
放学铃响起了,雨却又无丝毫的懈怠,反而越发地猖獗了,下得更加狂妄,叫喧得更加强烈与凶狠了。教学楼变得沸腾了,挎上书包从楼上向楼下看,楼下,是一片伞的海洋,全部屹立着,总是,持伞的那只手被雨无情地击打着,那袖口,慢慢地,湿透了。
一个个影子到了伞中,一把把伞游动着归去,我站在门口和很多眼睛一起眺望,总希望那些伞中能有一把会属于我。
同样的,一把伞也在眺望,用不安寻找我越发急噪的身影。那把伞游到了我跟前。
看见这把伞,我很欣喜,突然间感到雨似乎是变小了,甚至,甚至似乎是停止了。
我问道:“妈,你来多久了?‘
她答道:“没来多久,妈是算着时间来的。‘
我又问道:“那你怎么头发也湿透了?‘
她答道:“打伞时,我没有注意,空了半边天,雨从那方飘过来了。‘
我没问了,她也没说了。她把外套脱下,给我披上。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单薄的衣衫,她对我笑了笑,我却笑不出来,随着伞的游动,我的这把伞也涌了出来,雨滴在伞檐落下,我和母亲在雨滴里。
“风不大了!‘母亲说道。
“恩,妈,你手冷吗?我拿会儿伞。‘我说。
“不冷,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淋也淋不到好会儿了!‘母亲回答说。
我和母亲在雨中一起走,双脚踏上稀零的路。滴答,一声是节奏。滴答,一声是乐曲。滴答,三声是呼唤。滴答,四声后雁去无痕。
回头看看,每把伞下面都有一只手,粗糙。又有一只手,娇嫩。每一把伞下都有一张脸,苍老。又有一张脸,灿烂。心在雨中呼唤,然后呼唤。
我和母亲一起在伞下,我在左边,母亲她在右边。左边是一半天,右边也是一半天,左边是暗的,右边也是暗的,雨还在稀零零的下着。
我和母亲一起在伞下,我的左手,母亲她的右手。左边是冰冷的,右边也是冰冷的。左手是凉的,右手也是凉的,风,还在狂妄的吹着。
我和母亲一起在伞下,我的左脸,母亲她的右脸。左边是云烟,右边也是云烟,左脸是华丽,右脸也是华丽,雷,似车轮依在滚动着。
叶飘落了,或许是被雨击落了。蝶,在雨中张翅飞,落不下,因为它在挣扎,企图飞向彼岸。竹蜻蜓,在雨中扬起,迅捷,舞跃,缠绵。
在左边的雨中,在右边的雨中,或许在全世界的雨中,可是,我头上有一个圈,遮掩了,圆内是一切,圆外却又是一切。
黑压压的天空,似乎我已经不能再呼吸,一个圆给了我氧气,母亲,帮我撑起了半边天,或许她为我撑起了整片天。
但我至少会知道,一把雨伞有两半天。
左边一半天,右边一半天,至少母亲为我撑起了一半。
或许我自己会撑起另一半。脚步零碎着的,母亲扶着我,试着不让我倒下。
我在雨水中,一步步走向了我,无尽的长路。